骆如兰噘着嘴,没吭声。
骆卿也不再多言,外人说一千道一万,不若她自己下的决心。
两人相携着往回走的路上,骆如兰可算是开口了。
“五妹妹,我晓得你的意思,我昨儿回去想了一夜,可是我是嫡女啊,我不愿,凭什么啊?我就要嫁得比骆如烟好。至于庄严,他……他不思进取,我不愿……”
骆如兰难得说这番话,更是难得这般剖白自己,显也是真的想过,有了自己的取舍了。
骆卿不愿骆如兰往后后悔,免不得就多说了几句。
“四姐姐,我瞧着庄公子也不是不思进取,只是性子豁达罢了。你……”
“我才不要嫁给他呢,庄家,庄稼啊?孩子以后叫什么?装正经?还是装善良?”
说着,骆如兰又埋着头摇了摇头。
“不嫁不嫁。”
这一幕落在骆卿眼里倒像骆如兰的自欺欺人了,俗话说,一个人若是想装睡,你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的,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她只愿,骆如兰以后不会后悔。
庄严当真是分外喜欢骆如兰的,这不,媒婆头一回没能来说成,又来了第二回,第二回没说成,又换了个媒婆来,前前后后是来了四五回,搅得宋玉静一个头两个大。
她私底下还探究地问过骆如兰,骆如兰难得地同她扯了谎,说是不认识的。
宋玉静更是气恼了,只觉这庄严不怀好意,就是想攀上他们家的高枝儿。
她是在骆文身上栽了跟头的,是无论如何也不愿骆如兰再低嫁的。
骆如兰瞧得她娘为此事如此烦恼,心中生出了几许心思,竟是亲自手书了封信打算给庄严。
她怕身边的丫鬟将此事同她娘说了,只好悄悄摸摸地来寻了骆卿。
骆卿看着她给自己的这封信,大抵能猜出里面写了些什么,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你可想好了?”
骆如兰咬着唇,半晌才点了点头:“想好了,像我娘说的一般,最怕的就是自己看走眼,低嫁了,那人最后飞黄腾达了还嫌弃自己的。我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骆卿瞬时明白了骆如兰话里头的意思,这是在说主母嫁给父亲之事了。
她拗不过她,将此事应了下来,让青杏去清音观送信了。
庄严得了这封信后是心潮澎湃,当下就拆开来看了,可等瞧清里面所书内容后他是大失所望。
骆如兰这封信写得简单,只说自己是家中嫡女,她是决计不会嫁给比自家家世要低的人,再多的便没有了。
“每一字每一句都不曾提及自己的心意。”青杏回来后同尚在伺弄血滴泪的骆卿说道,“庄公子看完信后只说了这一句话,连平日里的笑模样都没了。”
骆卿停下了为血滴泪修建根茎的手,将剪刀放到了一边儿,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凳子上,呆愣愣地瞧着桌上的血滴泪。
红梅瞧得她这般,心头直发慌。
“姑娘莫要多想,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四姑娘既是这般想的,您再多想也是徒劳。”
骆卿双眼愈发迷茫,话语中也是沉甸甸的。
“我只是觉着,本不该如此的,以歌和万大哥,四姐姐和庄公子,话本子上都是骗人的,不是两情相悦就能走到一起的。你们说,我与哥哥是不是也会有那许多被逼无奈,无可奈何?”
她垂下头来,看着自己嫩白的小手。
“我是真的怕啊。”
红梅忙低声劝慰道:“不会的,王爷睿智过人,行事果断,是谁也不敢惹的,只要有王爷在一日,他定然不会让姑娘陷于如此不利之境的。”
可是我怕因着我他会陷入不利的境地啊。
这话骆卿没有说出口,她只是仰头对红梅笑了笑,说自己没事。
骆如兰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庆和老家那边就来信了,说是骆卿素未谋面的曾祖母快要不行了,写信让他们回去瞧瞧。
骆卿是听说过的,骆老太太头上的婆婆,也就是她的曾祖母,其实是她曾祖父娶的续弦,他们是大房,而二房才是那位曾祖母生的,后来骆文升为京官,曾祖母并未跟着来,而是同二房一起在老家过日子。
骆老太太没怎么在人跟前尽孝,就算同她没甚感情,但如今这位曾祖母要去了,骆老太太这个儿媳合该回去瞧瞧的。
此行很有可能是回老家奔丧的,骆老太太自不可能独自上路,想着这小辈们自从到了京城也再没回过庆和老家,就说此行将他们也都带上。
骆文忙着朝堂中事自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去的,骆阳明又忙着看书准备科举也没有跟随,这后宅中也不能久久没有女主人,宋玉静自也没法子跟着一道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