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好容易找回了声儿,也有了些底气。
“王姨娘去了,她生前又待你那般好,你这样拦着不让她下葬,简直是不仁不义!”
“您是铁了心不查是吗?铁了心要将七弟往虎口送是不是?”骆卿轻轻问道。
“查什么查?”骆文指使着一边儿的家丁,“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棺椁抬出去?老幺是个早产儿,到时候受了死气影响该如何?”
骆卿瞠大双目,她没想到人都死了骆文还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父亲,那是七弟的生母啊!”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昨儿你为何去如春园闹?你不是要交代吗?昨儿春姨娘生病了,所以早早歇下了,下人们不敢去打扰她,闹够了吧?”骆文一拂袖,“来人啊,将五姑娘给押回房间去看着,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父亲!”骆卿喊道。
骆文瞪视着骆卿:“你给我回去好好地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出来!”
骆卿也回瞪着骆文,骆文更气,又要发怒,可她直接转身走了,留骆文那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直喘着粗气。
一进得屋内,骆卿平复好了心绪就给红梅使了个眼色,红梅会意,立时出门去守着。
骆卿坐到案桌后,写了个纸条折好递给了青杏:“你去同哥哥递个消息。”
青杏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宋元春在今儿一早就将七哥儿给接去如春园了,她须得尽早动手,不然谁也不清楚七哥儿往后会如何。
七哥儿不足月,虽说没甚大问题,但身子到底是及不上足月生产的孩子的,若是宋元春再借口这个纵着下面的人,让七哥儿活生生病死,那府中人再怀疑她也没证据。
如今她被罚面壁思过,出不得门,这时候就算是七哥儿被人偷走了也怀疑不到她身上,何况她在这京城不过呆了一年多,认识的人没几个。
今儿她向骆文挑明了王姨娘之死的疑点,骆文再偏心宋元春也会心生芥蒂,这时候再将孩子给丢了,宋元春势必会暂时失宠。
她听得消息,说是祖母和主母都在往回赶了,不日将抵达京城,到时候有主母防着,虽说可能动不了宋元春的根基,但让宋元春元气大伤还是可以的。
青杏到得祥瑞园的园门口就被守在那里的家丁给拦住了,她随意地扫了两人一眼,特特带上几分傲气道:“主君是说要让五姑娘面壁思过,但五姑娘已经操劳了好几日,你们是连她用饭也要管吗?若是五姑娘出个好歹你们负责?”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一侧身,便让青杏出去了。
言淮回京后又在骆府安插了人手,青杏这会子递消息也不用出府,只在去厨房的路上状似不经意地撞上了个家丁,给了他个眼神。
那家丁微微点了点头,将青杏给他的纸条小心塞进袖筒里藏好,同人道了歉,便错身离开了。
而青杏不动声色地到了厨房,还为骆卿熬了份粥才往祥瑞园赶。
“娘,您为什么不让人我去那边瞧瞧?听说闹将得厉害,如今偃旗息鼓了,又错过一场好戏,我还真想瞧瞧骆卿被爹爹打了的模样。”
骆如烟练字的手停了下来,蘸了墨的毛笔在宣旨上晕染开一大团墨渍。
宋元春在一边儿给她磨着墨。
“傻孩子,有什么好瞧的?何况还有个死人在那里,晦气!再说了,这时候去凑热闹,若是引火烧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骆如烟将毛笔放在了黑色笔搁上,抖了抖自己的衣袖,满不在乎道:“怕什么?爹爹总也向着我们的。”
宋元春笑得温柔小意:“是啊,你爹爹总也向着我们的,但你得记住,我们还是不能露出太过招眼的把柄才是,这时候出现,不过是让你父亲下不来台,更是让骆卿那野种借题发挥,不若就这样让她被你爹爹彻底厌恶才是。”
“娘……”骆如烟凑到宋元春身边挽着她的手撒娇,“您快些想法子将骆卿收拾了才是,不然……我看着前几日的赛马会,小侯爷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她眼中妒意愈盛。
宋元春安抚道:“现今还不是时候,才出了王晴歌的事儿,若是骆卿再出事,只怕矛头都会指向我们,再等等。”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是宝贝的。
“要我说,你年岁也到了该定亲的时候,要是迟了你也等不起,若是他实在对你没意思你嫁过去怕也不好过,看我,将你爹爹牢牢握在手心,你当为何?那是因着我牢牢抓住了你爹的心啊。”
骆如烟噘着嘴坐直了身子:“不要!这全京城,我就看得上小侯爷。”
宋元春拉着骆如烟的手,又耐心劝道:“之前因着骆卿那野种在其中作祟,你失了左其这个爱慕者,小侯爷又喜……为娘想着,不若咱们再瞧瞧别的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