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我没事。”伏青骨继续上行。
席玉长腿一迈,跨过两级楼梯与她并肩而行,他观察伏青骨的神色,问道:“你为何不将那魔种逼出来?”
伏青骨道:“它留着还有用处。”
席玉道:“小师叔想做什么?不如说来听听,我替你出出主意。”
“不必,到时候自会知晓。”
席玉还想再问,却被一道惊讶的声音打断,“席玉仙君?”
他抬头一看,却见是孔方,随即笑着招呼道:“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孔方看苦笑道:“此时此地此景,实在说不上好。”
“这话从何说起?”
“仙君有所不知……”孔方目光扫到一旁的伏青骨,忙打住诉苦的欲望,对她问道:“伏仙子,方才那人?”
“走了。”伏青骨对他拱手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打坏的家私……”
孔方手摆得跟蒲扇似的,嘴里忙道:“哎哟,仙子说的哪里话,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才对,如果不是你,我们家少君此时还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呢,几件家私算得了什么?你要是乐意,整座金玉楼任你砸都行。”
伏青骨笑了笑,“我倒是没有砸东西的癖好。”随即问道:“颜恻少君如何了?”
“安定下来了,直吵着让烧水给他沐浴更衣,这会儿正洗着呢。”
“那就好。”
席玉问道:“颜恻少君怎么了?”
方才他还没来得及打听,就被伏青骨给抽下来了。
“说来话长。”孔方长吁一口气,然后拍着席玉的背道:“仙君不妨与我一叙,听我慢慢道来,也好替我出出主意。”
席玉被他拍到痛处,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伏青骨无声笑了笑,随即同二人告辞,朝自己房间走去。
若是她猜得不错,屋里此刻正有人等着她呢。
刚走到门口,门就从里头被开了,开门的人是兰覆。
“师姐,你回来了。”
“嗯,久等了。”
兰覆探出身子往楼道里看了一眼,惊讶道:“席玉仙君何时来的?”
“刚刚。”伏青骨看向屋内,莲衣正趴在桌上酣睡,便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不让她去床上睡?”
“拗不过她,说是要等你。”席玉随孔方和弟子们下楼了,兰覆将伏青骨拉进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莲衣听见动静,揉着眼睛直起身,含糊道:“伏师姐回来了?”
伏青骨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吵醒你了,想睡就继续睡吧。”
“不睡了。”莲衣拉着她坐下,摸上她的手腕,半晌后讶异道:“除有些内虚之外,并无异常。”
兰覆替二人倒了杯水,对莲衣道:“再诊。”
“哦。”莲衣将灵力化为丝线,探入伏青骨灵脉之内,然后顺着灵脉再探入内府,“咦?”
她在内府摸到一个被真元所包裹的异物,那异物被灵丝一碰,滚动起来四处躲避。
“这是什么?”感觉并无魔气,不像是魔种。
伏青骨眼睛一弯,真元松散,魔气霎时外溢。
莲衣睁大了眼睛,她望向伏青骨,却不想正对上一双血瞳,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退开。
“魔、魔种?”伏青骨若是入魔,可比颜恻难对付多了。
伏青骨眨了眨眼,血瞳转眼消失,露出一双明净的眸子,“别怕,我没有走火入魔。”
兰覆又过来替她诊脉,发现魔种已被她压制,眉头却依旧攥紧,“既然师姐能压制它,为何不干脆将它除掉,以免给自己留下后患?”
魔种在心底大骂这死丫头狠毒,它招她惹她了?张口闭口就要灭了它?
不过她问这话,自己也好奇,正邪不两立,它也好奇伏青骨为何会留下它。
别看它在伏青骨体内待了这么些日子,却时常弄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情、色、爱、欲,她并不拒绝,却也并不沉溺,可若是说她一心想修道成仙,却似乎又没有这等执念。
真是看不明白。
“我想借它修炼。”这当然不是伏青骨留下魔种的真正目的,只是为打消二人的顾虑找的说辞,见二人面露怀疑,伏青骨又道:“魔由心生,心动则魔盛,心坚则魔衰,我想借其磨炼自己心性,从而试试能不能寻找出御魔之法。”
这话说得魔种都信了。
换个人说这话,兰覆定会斥一句“胡闹”,可眼前说这话的人是伏青骨,她就信了大半,况且她先前看过伏青骨借魔种,将颜恻引出去,所以也就打消了怀疑。
“若是能找出御魔之法自然是好,可却千万要当心,别让它钻了空子。”
“嗯。”
兰覆与莲衣有同样的忧虑,若是伏青骨成魔,以她的修为和头脑,恐怕那魔王羌烙也难望其项背。可看着眼前的伏青骨,兰覆又莫名地坚信,她不会被魔所困,因为自从认识她以来,她似乎就没惧怕过任何事,艰难困苦,乃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