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门响。
挂着满脸泪水呲着牙,和程双言对视了。
程双言闻到满屋子消毒液味,扔下包就去开窗。
我靠在轮椅上,任凭她推我到门口通风。
原来房间里味道这么大,完全感受不到。
去揉眼睛,忘了摸过消毒液,刺得眼泪狂流。
不知道程双言怎么处理那些衣服的。
等她推我进去后,家里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连消毒水味都没有了,恢复成她惯用的熏香气息。
没有挨骂也没有挨打,只是家里全部柜子都上了锁。
出门前,她请了楼下阿嬷来看住我。
更像精神病了。
阿嬷埋头打毛线,我就推着轮椅在房间里转,东摸摸西摸摸。
试图从某个缝隙里找到一把钥匙。
钥匙没摸到,摸出一张纸。
是检举信,举报xx公司偷税漏税的。
看不懂,准备丢在一边。
却瞥见了公司法人的名字、
程双言。
第4章
举着纸,颤着手去拿手机。
拍照保存,不放心,又在每个软件里都存了一张。
然后把纸悄悄塞回原位。
阿嬷躺在沙发上睡觉,安静又寻常的上午。
窗边绿萝迎风簌簌。
我捏着手机,坐在轮椅上无声地笑。
程双言你死定了。
突然想到了报复程双言的绝佳方法。
还有什么能比天才陨落更叫人欲罢不能的呢?
门被叩响了。
吓得我把手机手机扔出去,手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爆响。
才想起来手里没拿那张纸,我心虚什么?
程双言怎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难道她装监控了。
心虚地回头,到处看,什么也看不见。
阿嬷睡得像死猪,门又被叩响,颤颤巍巍捡起手机。
转着轮椅去开门。
一个高而白的身影,穿着卫衣牛仔裤。
柳愈提着一兜子水果,满脸震惊。
“你怎么成这样了?这么严重。”
紧绷的心骤然松弛下来,翻了个白眼不愿多言。
“你来干嘛?”推着轮椅往回走,柳愈进来关上门。
“要换鞋吗?”她站在门口。
“你在客厅拉屎我都不会管你。”阿嬷呼噜声太大,听得我心烦。
开碰碰车一样把轮椅开进卧室。
“你请了一个月假,我有点担心,就跟老师要了你的地址,来看看你。”
“没想到你真出车祸了。”柳愈似乎松了口气。
“我出车祸你很高兴?”耷拉着眼皮,不耐烦地看她。
莫名其妙,只是邀她喝杯酒,就自作主张跑进人家里。
“没有没有,我就是担心……”她目光越过我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尴尬地移开眼神。
我回头,程双言每晚虐待我的小工具整整齐齐挂在墙上。
想笑。
叹口气,摸出根烟却没有打火机。
她凑过身,咔哒一下,帮我点上了。
“你也抽烟?”惊讶地看她,她手里的打火机眼熟。
“你的,上次你喝醉了,落在我那。”她依依不舍似的,递给我。
“送你了。”摆摆手,觉得这场面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酒啊,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沉默很久,她终于开口:“你那个姐姐,是你亲姐吗?”
当然不是,可又背着姐姐的名分。
明白她要说的意思,也明白她为什么要来确认我是不是出车祸了。
怀疑我被囚禁了?或成了程双言的暖床金丝雀。
事实就是如此,只是我不是金丝雀我是沙包。
久久不应,只是指了指脖子上的吻痕和脸上未消的巴掌印冲她笑。
一笑,豁开的嘴角更明显了,连带着牙龈也痛。
柳愈没有震惊,神色复杂,或者说,有点怜惜?
看非正常人的眼神?
不笑了,立刻变脸,指着门让她滚。
她不滚,真诚地问我:“你是自愿的吗?你想逃吗?”
我想逃吗?逃了七年,我逃掉了吗?
最终还是礼貌请她离开,带着她的水果。
不为别的,柳愈是这么多年第一个看破程双言真面目的人。
也许程双言会伤害她,而我阻止不了。
程双言回来了,提了一大包衣服。
花孔雀,弄坏她点衣服就这么急不可耐要把衣柜再填满。
我把打着石膏的脚架在茶几上,阿嬷终于走了,我夺回客厅使用权。
程双言从袋子里掏出一件东西,丢在我腿上。
捡起来看,一团细绳,绕来绕去,什么东西。
你的衣服,程双言说。
不可置信地捡起来看了三遍,还是没看懂这件衣服遮哪里。
程双言把半人高的大包丢过来,微笑。
“一天穿一件吧,够你穿到能骑摩托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