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又抱住头,小小地尖叫一声,“脏死啦,你手刚擦过汗。”
顾浔声低头看了眼手,抬头笑意不减:“对不起啊。”
风不知拉走花青,轻轻瞥了一眼江棋雨,她没什么反应,低头摆弄着相机,风不知懒得再做他想,对花青笑:“走吧,别杵在这儿当电灯泡。”
运动会以4×100米接力赛结束,志愿者们开始在操场赶人,风不知和花青随着人流往回走,给前去报到的程又又一个“加油”的手势。
大部分人都回教室了,但也有不少人留下来观赛,有些人——比如顾浔声——直接踩上花坛扒着栏杆,拼命挥舞班旗。
发令枪响,加油声、尖叫声争先恐后,不要命似的窜上云霄。
风不知从人群里找到一条缝隙,往操场上看去,程又又是最后一棒,跃跃欲试,紧盯着愈来愈近的队友。
交接。
她在瞬间加速冲了出去,双腿几乎成了残影,迅速赶超,从第七至第三,最后一秒,超过第二名。
“耶!”喜悦升至沸点,周围人击掌、拥抱、上蹿下跳。
程又又软着腿,走了几步,扶住树干,大口喘气,这时看到江棋雨跑来,搀住她。
江棋雨笑道:“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多亏了你,力挽狂澜,你要喝水吗?慢点儿走。”
程又又想抽回手,奈何没劲:“干嘛?这么好意。”
江棋雨一皱眉:“班里安排的我服务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
程又又接过水,猛喝几口,不说话了。
江棋雨又掏出纸巾,给她擦汗,程又又一呛,偏头吐出一大口水,吓得后退:“你干嘛。”
江棋雨无辜,眨巴眨巴眼,看见她嘴角的水快流到衣服里,又赶忙上去擦。
程又又惶恐极了,又想躲又没力,兵荒马乱地退了场。
吃过晚饭就是艺术节,高一年级排着队依次进了报告厅。节目也都是些小打小闹,没什么有趣的。程又又和顾浔声演奏的是《青色》,然而配合并不好,江棋雨的独唱《只适合回忆》倒有些令人眼前一亮。
活动结束后无缝进入复习周,童茧心一开始就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蓼汀向来“凶残”,校模拟后,光数学就有综合二、三、四,各种试卷小练做到吐,一调开始前一天,程又又边往食堂跑,边诉苦:“终于要考试了,曾经的我一定不会相信,我有一天会因为要考试而如释重负,天天考试、天天考试,这个复习要人命。”排队打饭时,她抱着头作痛苦状。
第一阶段的知识并不算难,考完浮棔问风不知:“感觉怎么样?”
风不知惊讶:“你怎么会问这个?一次考试而已。”
“自然要做好。”浮棔淡淡道,“要做就做好。”
考完正好放假,蓼汀一般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从周六上完一、二节课到周日下午,时间短得可怜,不过有一点好的是,这种假期没有作业。
蓼汀的老师向来勤快,周六一大早进班,就看到成绩表贴在前面,同学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风不知看了眼闹哄哄的人群,心里嫌弃,打消了看成绩的想法,程又又欢蹦乱跳地扑过来:“姐,你是我姐,你好牛逼,你数学竟然考第八,怎么做到的啊,呜呜呜,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努力。”
风不知有些尴尬,呵呵一笑:“也没有吧……”
上完一节课,就是家长会,趁着母父们还没完全到,风不知踱到“班级动态”板,一眼就看见了程又又,她班上第一名,各科很平均,所以总分漂亮,年级排13呢,早上还跑来对她装孙子,风不知一笑,“程又又”下面就是她,级次却已经到51了,不出意料是文科拉了她后腿,风不知吐出一口气,眼睛继续向下搜寻,终于找到了花青,一挑眉,语文第一。
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风不知回头,看见了自家母亲,乐呵呵地看着她,然后抬手勾住她的肩:“苗苗,在学校开心吗,能适应吗,有交到好朋友吗?”
风不知被她一连串问题砸得无奈,点头:“挺好的……”
人都到齐后,童茧心絮絮叨叨讲了近一小时,又留下几个女生的家长,耐心地等其他家长离开,然而人才走一半,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老师,我家那死丫头犯事儿随你怎么教训,我这个家长没意见,有什么事你跟她说,厂里催我呢。”其他人都回头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童茧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走下讲台温和地说:“请问你是谁的家长?我留下你们也是觉得孩子有潜力,想要深入沟通一下,对孩子也好。”
“我是花青的妈。”那女人的嗓子依旧尖细,毫不顾忌地翻了个白眼,“能让她读书已经不错了,我回去还有工作呢,我老板可不好对付,我被扣的工资你能补啊,今年的助学金怎么还没动静,别是你这个班主任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