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堆砌树叶太多,几乎沾不到泥,可糟糕的是前两天那场大雨太迅猛,导致地面湿烂,踩上去稀碎软烂,很不舒服。
陆茂予只想快点赶过去,闻言回答:“得见过现场才知道是不是同个凶手所为。”
辛蕊不死心:“你就没想过他有可能是凶手?”
“没想过。”陆茂予斩钉截铁地说,“没证据乱猜测只会徒增烦恼。师姐,你怕这案子烂尾?”
如果死在林间的那个真是凶手,那么他的动机很耐人寻味。
辛蕊很少发表对案子的看法,这次多嘴是看多各大平台的言论受到影响,可陆茂予太稳了,导致她的多想是在做无用功。
一行人里走这条路或多或少东倒西歪,只有陆茂予照旧,仿佛不受脚下路干扰。
辛蕊笑了下:“没,有你在,怎么可能烂尾?”
陆茂予仰头,雨雾落在眼睫上,恐怕事与愿违。
第21章
历经半小时,抵达现场。
离老远一身登山装的报警人热泪盈眶,恨不得扑到他们怀里求安慰。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走路好端端碰见男尸,报完警还不能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一个人,简直要老命。
辛蕊和霍引先带人去勘验尸体,陆茂予又放警犬搜查附近,他亲自给报警人录口供。
报警人缩着脖子,脸色刷白,看见他过来,笑都笑不出来:“警官,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走?”
这位粗看装备齐全的登山客,此时再看有些狼狈。
左半边身体带着后背那片全是泥土摩擦痕迹,登山杖摔断了,手心手背也是刮破的红痕,让死尸刺激得不轻。
陆茂予引他到旁边大树下,遮蔽雨雾。
“先说说你发现尸体前后经过。”
陆茂予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报警人咽了口口水,比刚才独处更吓人了。
“怎么想起来走这片山林?”
“就、就听同事说这座山爬起来有意思,工作之余我是个爬野山爱好者,专挑这种不好走的路钻。”
陆茂予看眼表又看见报警时间,估算下报警人爬山速度,他说:“你来得很早。”
报警人不明所以:“是啊,想着赶在天黑前到,在山上住一晚再坐车下来。”
陆茂予朝尸检那边抬抬手,有人送过来一沓照片,他看眼脸色更白的报警人:“别紧张,你认识死者吗?”
报警人注意力全在他手上,生怕他亮出照片,即便如此,他脑海不自觉浮现出登山途中惊鸿一瞥导致狠狠摔跤的惨状,抖着嘴唇颤声说:“不、不认识。”
“碰过尸体吗?”
“没有没有,我跑都不来及。”报警人摆着双手,苦着张脸,“太吓人了,我要知道爬山会遇见这事儿,打死我都不来。”
满脸的悔不当初。
陆茂予合上记录本,叫来警员,让他把报警人带回局里做个细致笔录。
现场情况很糟糕,人死了有两天,经过暴雨冲刷,尸体发白发僵,颈间刀口切痕只余凝固的血迹。
陆茂予绕到尸体正面,一张临近四十的男性面孔,他缓慢扫视,顿在死者耳旁。
“师姐,他脑袋下面有东西。”
辛蕊轻抬起死者头脑,抓着那点边抽出个黑色条状东西,她迟疑:“帽子?”
陆茂予伸手接过,带到旁边抖开拍照发给孟千昼,速速去找舒恒确认。
再次回到现场,辛蕊已经在检查死者四肢,他右手边地面有一摊被雨冲散开的血迹。
霍引及时朝陆茂予抬了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把切片刀,一尘不染,仿佛不曾沾过血。
“嗯?这是什么?”
随着辛蕊疑惑发言,陆茂予和霍引同时看过去,只见死者左手手背到手臂有一片复杂的青色纹身,多个藤蔓相互缠绕,在手背开出一张有着蛇眼的脸,透着阴冷和骇然。
“刺青?”辛蕊看了会,“看这成色应该有些年岁。”
陆茂予对霍引伸手,拿到切片刀,蹲在辛蕊身旁:“这把刀杀了死者?”
辛蕊知道他想问什么,指着死者的右手说:“结合伤口和他手指僵硬程度,应该是自杀,另外伤口和童鹏致死切口一致,是不是同一把刀,还得霍引做过检验才知道。”
背后意思在场人都听明白了。
陆茂予把凶器还给霍引,盯着死透了的尸体一言不发。
霍引幽幽道:“连杀两人,最后自杀,断尾求生吗?”
就目前来看,事实确实如此。
如果凶手真这么自杀了,那幕后主使的线索恐怕也会随之一起被抹去。
追查这么久,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陆茂予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垂眸看着死者双脚,一双不太合脚的鞋,几乎不用检验,这是童鹏丢失的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