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茂予深知这家伙骨子里叛逆,现在说说都是耳旁风, 烂尾楼情况不明, 让简洱过去不可控因素增多,无形让行动风险变大。
“这次不是十拿九稳,简洱, 你真想帮忙,不如帮我做件事。”
简洱揩了下鼻尖:“公事还是私事?”
这时候陆茂予想问‘你我哪有私事好谈’,无奈简洱那双眼睛太透亮,他没能问出来。
“帮我暗中送一伙人去机场,等到飞机平安起飞即可。”
罗伊·霍尔一家人在桐乡耽误太久,该回国了。
纵然案子没结束,因他们一家三口身份特殊,想走无法强留。
胡徵自觉没脸强制请求,干脆出面客客气气道谢,并再三承诺会在案子结束后给罗伊·霍尔一个交代,全了两方和平面子。
知道他忙,罗伊·霍尔电话沟通完,欢迎他下次和谢灵音去家里玩,好尽地主之谊。
陆茂予欣然应允,他这边事多走不掉,又担心危险再临。
邓元思确实消失了,底子还在,想动点小手脚不是难事。
他去不了,正愁找不到人,简洱送上门来,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两人叽叽咕咕片刻,简洱桃花眼转了转,狐狸似的:“行啊,帮忙不是难题,回头你也帮我个小忙,绝对不超你底线。”
一忙还一忙,理所应当。
陆茂予答应了。
简洱回头去找霍引,打着没车的借口要走那辆豪车,霍引大方归大方,不忘对简洱说了数字。
陆茂予闻言,和孟千昼急匆匆走了,让他俩小学鸡拉扯。
刚回到办公室,揽月间案子和相关证物、尸体一并送过来,辛蕊叫他俩去交接,自己带人领走尸体。
和派出所的人寒暄完毕,双方签完文件,将人客气送走,他俩转弯到法医室,辛蕊把核对过后的尸检报告推过来。
“基础判断没问题,更深层面要解剖,有两具尸体烧毁太厉害,是在助燃物中心。”
“还有另一种解释。”陆茂予缓缓说,“他们身上有助燃物。”
辛蕊不置可否:“李经不在其中。”
那么,之前谢灵音不知是谁泄露李经一行行踪的疑惑解了。
被重点照顾那两位是内鬼。
辛蕊:“典型枪杀,我尽量提取完整枪伤伤痕,听说现场烧毁严重,没发现弹壳。”
想找到是哪种枪难度变大,也很难顺着挖出到底从哪地方来得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陆茂予拿着个枪伤去找金和玉,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他沉默片刻,才说:“好。”
和孟千昼离开法医室,长廊在夕阳余晖之下,透过大片玻璃窗落进来,一地白瓷砖明亮惊人,每一道身影都在光洁板面留下长长的影子。
陆茂予临窗而站,事情埋头之际,他心如镜湖,没起半点波澜,直视不再耀眼的夕阳,他透彻眸子里满是势如破竹的强势。
少顷,他扭头看向孟千昼。
“现场没留弹壳,是不是代表老狗手里也没枪?”
这是个非常刁钻的逆向思维。
孟千昼瞳孔微缩,如果事实如陆茂予所言,那么攻克烂尾楼,难度和危险度将大大降低,不造成伤亡的可能让孟千昼情绪激动。
“对啊,为了不让我们顺着弹壳查到供应商,邓元思心思缜密带走现场一切可能暴露的证据,那就不会败在烂尾楼这一环。”
“不能因为他们没有枪支放松警惕,老狗是个很狡猾的杀手。”陆茂予说,“这段时间他熟悉烂尾楼,在那做文章,我们未必能赢过他。联系规划局,要一份城堡群规划图。”
孟千昼安排下去,看眼刚收到的一堆消息:“李经被杀案发后两小时,邓元思只在监控出现一次,是在去往云潭市东边高速路口。”
云潭比桐乡大,就地势而言,山体集中颇多,形成山峦包成难进难出的偏僻小山村。
这伙人真跑到山沟沟一缩好几年,想找难如登天。
陆茂予毫不犹豫联系沈尚信。
这位曾经合作三年的老搭档及时响应,他俩默契无需多废话,几张照片和两句话,沈尚信回了个OK,随后是一条语音。
“老陆啊,有事要开口,你不说,我肯定不知道你需要我帮忙嘛,你我什么关系,只要你开口,我定是上刀山下火海地冲。”
清亮温和的男声腔调却不太正经,是沈尚信惯有的漫不经心。
孟千昼:“……沈队中气十足,日子过得挺不错。”
应该不像他们忙得没日没夜。
云潭自四年前除掉以方光临为首的非法谋利犯罪集团后,基本风调雨顺,哪怕沈尚信借调甘央区又被胡徵插诨打科弄来市局,云潭也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