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成和缩起手脚,比进笼子鹌鹑还乖,偷偷摸摸看着不远处整理文件的陆茂予和孟千昼,露出个尴尬笑容。
“我、我昨晚在家泡澡喝酒,不知道哪犯法了。”
“装,继续装。”孟千昼呵斥,“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连串不苟言笑的质问让卞成和抖几下,他耷送着眉眼,委屈地说:“我装什么了呀?警官。”
都到这份上,还在这演。
孟千昼看不下去了,丢出三百万转账记录,使劲戳着那行转账和收款人:“这怎么解释?”
卞成和的委屈僵在脸上,像个滑稽的小丑,他张着嘴,讷讷半天:“你听我解释……”
“你说。”孟千昼很有耐心,“想好怎么说,免得浪费彼此时间。”
卞成和听出几分警告的意思,缩缩脖子:“就、就是我帮他照顾妻儿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还要顶着外人异样眼光,他理应赔偿我的。”
“那他任苍还真是有情有义,情人孩子死了三年多,想起来给你这个名义上孩子爸爸打钱,咱们怎么着也得给他颁个大度锦旗啊。”
“是应该的。”卞成和小心翼翼笑着附和。
岂料孟千昼脸色骤变,冷声喝道:“还笑还应该的,你以为任苍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吗?家里电脑和保险箱装着什么,记不记得啊?”
卞成和的脸猛地雪白到没血色,他嘴唇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敲诈在先,妄想逃跑在后,还瞎编乱造糊弄警察,卞成和,好日子过多了,对吗?”孟千昼把查到的东西列表甩到卞成和脸上,“收集那么多尤红和任苍交往期间的证据,你想干什么?”
“在家各个地方装监控,你这么变.态,尤红知道吗?”
不过这件事也有个好处,拜这所赐,找到三年多前尤红死的当晚,邓元思私闯民宅翻个天翻地覆的视频。
只是有处疑点,监控显示尤红母子两早上离开家,到深夜邓元思闯入镜头再也没出现过。
可任苍明明说过把母子两送回家,那么,在小区到家这段路上,他们去了哪。
听见电脑和保险箱落入他们手里,卞成和就焉了,很快重整精神,他哭丧着脸:“警官,我是一时糊涂想不开啊。”
“说说你怎么想不开的。”孟千昼拉过椅子坐在卞成和斜对面。
两人一起坐正面,卞成和并无太大感触,现在一正面一侧面,无形包围圈,压力骤增。
卞成和咽了口口水:“是这样的,我是个天生同性恋,可这事儿没法对外声张,在周围人眼里,我和尤红结婚是不争事实,那她常常不顾场合和任苍亲密,被人看见要背后议论我的啊。”
“你当初答应和任苍做交易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遭,要面子又要钱,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这不是一时昏头了吗?”卞成和苦着脸说,“我孤身在这座城市打拼,想要有个容身之所,我有错吗?”
想法没错,错得是走向那条路的方式。
孟千昼:“你没错不会坐在这。”
卞成和被堵得半天没说话,不能硬着头皮干坐着,低声下气辩解:“刚开始我没把别人话放心里,是任苍生意越做越好。你看,他工作蒸蒸日上,又坐享齐人之福,谁能爽?”
说白了,卞成和只看见任苍光鲜亮丽一面,没想过对方的成功从何而来。
当初卞成和答应与任苍交易,出卖婚姻换来往上爬的机会,他也算成功,大小是个领导。
只不过任苍后来蜜里调油的生活映照着他空有虚名的家庭,刺进他沉痛的内心。
嫉妒作祟,卞成和想从任苍那得到更多,可是抛开已交换的婚姻再无利用价值,他想到了奸.情要挟。
家里监控是为任苍和尤红而装,平时尤红从任苍那带回来的诸多东西也成为卞成和收罗对象,有用的、没用的,通通装进保险箱。
一念之差,留下聪明药药盒。
“你不爽就去勒索人家啊?”孟千昼纳闷,“路是你选的,你哪来脸说啊?”
“警官,你从小到大就没特别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吗?”卞成和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孟千昼‘嘿’了声:“到底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
“你要是体会过爱而不得的滋味,绝对能理解我这种天性生出来的嫉妒。”卞成和很是理所当然,“这是人之劣根,怪不得我。”
为自己开脱都上升到哲学层面,孟千昼听笑了:“不好意思啊,我还真没爱而不得的时候,一般想要都能有,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