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医生给了陆茂予一个相当隐晦的眼神,你身边就有。
陆茂予照盘全收:“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等医生带着笑容功成身退,陆茂予掀开薄被要下床,谢灵音皱了下眉。
“做什么?”
陆茂予扶着桌子适应站直身体带来微微痛感,他苍白着脸,语气有点可怜:“找身衣服出院。”
谢灵音看着他,想生气又觉得没法理直气壮,前面扬言能让他出院,又提前安排医生松口,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狠狠吃点苦头,好重视身体。
明知自己用意,他还王八吃秤砣似的铁心要尝尝苦楚,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谢灵音没来由冒火:“刑侦支队离了你不能转啦?”
当然不是。
世界不存在离开谁转不了的事。
这支队里每个人拎出来都能独当一面,纵然他缺席,还有孟千昼。
但此时陆茂予仍想重返岗位,面对谢灵音质问,他选择沉默。
谢灵音目光复杂看着他,没多久转身就走。
“等着。”
病房门开了又关。
陆茂予拉开窗帘,外面万家灯火绚烂,玻璃浅浅倒影他失血过多的脸。
山河巷每条迷宫路只有进出两个口,中途不存在交叉。
他追在老狗身后跑,前面是简洱等人,按正常情况推算,老狗应该先他一步遇见简洱他们。
如果人抓到了,队里不会平静,接通电话那刻,氛围组徐吏早兴高采烈说了。
那么,老狗是怎么在前后围堵间凭空消失的?
陆茂予拨了南嫣电话。
“山河巷监控开了吗?”
“没有,说来我们走运,山河巷同样归钱汇管。”
现在人落到他们手里,撬开钱汇的嘴就能让案子有重大突破。
陆茂予:“嗯,联系简洱,麻烦他来队里做份笔录。”
南嫣那边一阵吵闹,遥遥有耳熟声音,她贴近手机,话清楚起来:“简队现在过来了。”
陆茂予轻敲窗台,盘算下时间:“行,和他说我晚点到队里,劳他等等我。”
南嫣惊了:“医生能让你出院啊?老大,我们没那么不顶用。”
稍稍埋怨的语气让陆茂予无声笑了下:“我对你们很放心,是我不想放过这次抓老狗的机会。”
是了,队里仅他和老狗直接接触过。
南嫣:“也用不着这么急。”
“等太久了。”陆茂予说,“他不应该继续逍遥法外。”
南嫣知道他主意已定,劝是劝不了的,况且谢灵音都不能阻止,她只能尽力替他分担点杂事。
凝视着黑屏手机出了会神,身后房门开了,谢灵音拎着几个衣服袋子进来,指指卫生间。
“去换。”
袋子里是套黑白配简单衣服,料子很柔软,待陆茂予换上,两人一同到医院正门上了车。
副驾驶有一位面容俊朗颇为年轻的西装帅哥,戴着金丝框眼镜,手捧平板,抬眸看来礼貌点头,很典型商务精明气息。
谢灵音没想给他俩互相介绍的意思,把陆茂予座椅调30°仰躺,让他更舒服,转头说:“迟特助,辛苦了。”
劳人半夜送衣服,还来办出院手续,哪怕高出市场两倍工资,谢灵音仍感到歉意。
迟特助微微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谢总,这是我重新调整过的最近半个月行程表。”
平板常亮日历表标出密密麻麻待办事项,内容太多,粗略扫过与全面展开投资相关事宜。
知道陆茂予在看手里平板,谢灵音稍稍往旁边倾斜,任他看去,兀自与迟特助商谈公事。
“传媒公司证件下来就组团队,我没别的要求,和赛车俱乐部同个标准。”
有多少能力拿多少薪资,谢灵音不看所谓工作计划,要得是精明能干。
“最好深谙圈内潜规则,八面玲珑,认识前段时间一手策划出徐从闻案热度幕后主推手的最佳。”
“好的。”迟特助从不质疑他的指令,只会严格执行。
“最近一周除开商务会谈,社交邀约一律推了。”谢灵音说。
迟特助特别备注,轻声询问:“五天后谢总裁有个晚宴,您早晨亲口答应会出席。”
谢灵音轻拍额头,把这事儿给忘了,他沉吟着:“我自己和他说,外人问起,你就说我在处理私事。”
至于是什么私事,迟特助不经意看向对平板上手的陆茂予,这位沉默时似一柄藏锋利刃的男人,很是特别。
迟特助在谢灵音身边工作这段时间,已经熟练掌握老板两种状态,一般脱离工作陷入某种沾着点酸甜氛围多是在和那位特别的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