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茂予踩在钱汇膝盖,将人压回去:“你也觉得我们不配拿那么多辛苦费?”
太过危险的语气让钱汇头皮发麻,一脸阿谀假笑:“没、没有啊,老板们脏活累活全干,过着舔刀口的日子,多得些辛苦费是应该的。”
“你看,我冒着被警察抓到的风险跑过来找你,都这样了,溪谷山野的事再和我讨价还价,是不是不厚道。”
钱汇敢怒不敢言,扯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的工作性质和任苍不同,哪能相提并论。”
陆茂予刚想回答,耳边捕捉到一道随风来的轻袅脚步声,似幻似影,他倏然扭头,瞳孔不自觉微缩。
这是——
钱汇跟着看过去。
那是个戴着毛线帽只露出一双阴冷倒三角眼睛的高个瘦削男人,周身包裹严实,连手也盖在白色纱布下,幻视上世纪木乃伊,与之不同的是他有股子嗜血味道。
“躲好。”
这句沉稳交代落入钱汇耳中,随之一股大力推在肩膀上,钱汇狼狈扶着墙回头,陆茂予已经和那个露眼神秘人打起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每逢空下来,陆茂予不由自主去想消失在监控深处的老狗。
南郊地方很大,果园成片,对外开放的农家乐不足五个,除此之外,就剩废弃的城堡群。
郊外公共区域探头稀少,有意避开后,那儿成为犯罪团伙钟爱自由天堂。
生态公园案子传得沸沸扬扬,老狗藏不久,他本意想用任苍把人钓出来,结果小瞧了钱汇这枚饵。
凭前面浅谈,可以断定钱汇知道不少,难怪老狗不顾随时被简洱等人发现的风险来杀人灭口。
汇集到手里资料没透露太多老狗信息,过往一片空白的前提下导致陆茂予同对方交上手刹那,心止不住发沉。
这人拳脚功夫出彩,不管是攻是守,始终不骄不躁,那双倒三角眼如同死海。
陆茂予握住老狗横过来的胳膊,猛地往回推,抬脚要踹对方大腿根,以他的速度,这一脚百分百中。
偏偏老狗躲了,还擒住他没来得及撤开的小腿,掌心发力如千斤顶,陆茂予心道不好,忙侧身扭腰发力,凭借优秀核心力量,飞起另一条腿去踢老狗脑袋,想以此解救自由。
老狗后仰,让他的长腿从脸上一寸飞过,掌心力道丝毫不减,同时另只手去预测抓他的腿,想困住他半身活动。
陆茂予察觉出老狗动向,硬是以被抓那条腿为中心,在半空再次回身,这次目标是腹部,他仰卧起坐一般抓住老狗衣领,一个灵活兔子蹬逃离被困险境。
这一举动使得两人位置对调,老狗站在钱汇那边。
对方似乎对他不感兴趣,转身去追顺着墙爬走的钱汇,这把原本以为跑到安全地带偷偷观战的钱汇吓得不轻。
事实证明,危难关头,手脚并用确实比两条发软的腿更快,但钱汇体型证明他平时缺乏锻炼,生死当前再快也快不过老狗。
钱汇几乎能听见死亡镰刀擦着头皮过去的呼啸声,头也不敢回,死命低头狂爬,直到身后再次传来拳拳到肉搏击打斗声,才心有余悸停下来。
这一回头,钱汇胆子吓破了,摸遍浑身口袋,绝望想起被抓那会儿手机落扫黄大队手里,想报警也没法,他四处找东西,惊悚盯着那边越发焦灼的战况。
露眼神秘人有备而来,手握一柄巴掌大切片刀对着陆茂予狂突猛进。
饶是陆茂予反应够快,还是被对方毫无章法的砍刀伤到了,四肢皆有不同程度的划伤,鲜血染红他的衣服,白与红极致对比,触目惊心。
老狗并非毫发无伤,往右转时身形轻微停滞,大抵和陆茂予交手的兴奋压过了疼痛,没凸显出来。
陆茂予看见那把刀越发坚定老狗是凶手,这对一名刑警而言是难以抗拒的抓捕时机,他像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眼神凛冽,满是要将老狗捉拿的势在必得。
老狗这趟来显然就为杀钱汇,碰见陆茂予预料之外,常听人提及,难免生出想碰碰的念头。
这一交手激发老狗多年沉寂的斗志,可惜不凑巧,老狗赶着要料理钱汇,没那么多闲功夫细品和陆茂予对打,急于成事,手段越来越毒辣。
割四肢仅是个开始,老狗要毁掉陆茂予最引以为傲的资本,有什么比亲身感受身体渐渐失去掌控彻底成为残疾人更崩溃呢?
切片刀在老狗手里转成花,佯装抬手朝陆茂予喉间攻去,这一手精准到位,犹如割喉童鹏。
陆茂予以手侧为武器坎老狗手腕,仿佛猜到这一刀意在哪里,他转身躲避,回手想擒老狗肩膀,迎面来得却是一把刃边泛光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