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长久浸淫出来的圆滑让钱汇迅速回想他的身份,这一想毫无头绪,钱汇快急死了。
指名道姓找上门来的多半不是好事,要是能想起来还有一线生机,想不起来就得交代在这。
正巧这片地方监控全关,要死在这,帮凶手省去不少事。
钱汇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朝陆茂予露出个谄媚的笑容来:“刚刚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陆茂予唇角微勾,这一笑令人无故遍体生寒,钱汇咽了口口水,目光随着他那只手移动。
落下来了,钱汇不敢躲,眼睛瞪得老大,直到那手将领带塞进衬衫胸前口袋里再离开,钱汇才敢喘了口气。
“你想起我是谁了?”陆茂予问。
哪能啊,钱汇不敢说,眼睛笑成一条线,活像条成精哈巴狗:“这、这可能接触不多。”
唯恐他勃然变色,钱汇忍痛靠墙蛄蛹两下乖乖跪在他面前,一脸认错加吹捧:“但我肯定和您见过,您气质太特别了。”
仅凭前言不搭后语的这句话,陆茂予面不改色诓骗起人来。
“我以为溪谷山野一事后钱书记日理万机,早将我抛在脑后。”
钱汇眼睛发光,这句提醒简直是救命稻草,他连忙顺杆子往上爬:“不能够,您是我合作之中排前三的最佳客户,忘谁也不能忘您啊。”
陆茂予直起身来,垂眸似笑非笑:“哦?那刚才是钱书记和我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害,这不是老朋友太久没见,想弄点别开生面的重逢方式嘛。”钱汇说着双手撑地就要站起来,既然是熟人,哪用跪着谈话啊。
膝盖刚离地,头顶传来陆茂予凉凉的声音:“我让你起来了吗?”
钱汇浑身一僵,身体于大脑先做出指令,噗通回到原位跪个结结实实,他一脸懵逼:“等、这样聊天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陆茂予冷着脸问,“钱书记,收钱办妥事是道上默认规矩。你倒好,钱收得飞快,事办得破绽百出。”
钱汇战战兢兢,拼命想溪谷山野哪里出纰漏了,成交快五年,找上门来要售后,实在不讲道理。
武力值差距过分明显,钱汇根本不敢说,胖嘟嘟的脸上扯出个假笑来:“话不能这么说,当时我建议监控照常开,在重要事件节点前后替换视频。多出一道手续,这钱嘛,要多那么点点。”
钱汇心虚地笑着用手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手势,在陆茂予冰冷注视下,钱汇努力维持住假笑为自己辩解。
“是你们不答应,那我肯定收多少钱办多少事。老板,你花的那笔钱赚够五年太平,很划算一笔生意。要知道五年能发生的事多了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想保住溪谷山野就得重新付一笔钱给你。”
他不苟言笑的模样活像个亲自索命的阎王,杀气凛冽的,钱汇找死才敢谈钱,忙不迭地问:“我没收到溪谷山野出事的信儿啊,您这边是……”
“是,杂物间角落的座机一直放在那,直到拷上银镯子,钱书记是不是还在喊冤枉啊?”
钱汇脸色猛地变了。
陆茂予俯身,离钱汇稍稍近了些:“知道今天扫黄大队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吗?”
钱汇惊恐地看着他,无声张了张嘴巴。
“你把溪谷山野的事摆平,我帮你把今天的事处理了。”陆茂予许诺。
都查到根上,再想甩锅哪有那么容易,钱汇苦笑道:“老板,辖区民警还好说。”
怕就怕来得刑警,还是市局刑侦支队那一拨的。
“听我表姐夫说刑侦支队那个陆茂予忒难缠,被他盯上,不进去也得脱层皮。”
“是吗?那今天钱书记就得去扫黄大队再移交市局,和那位陆队长碰碰面。”
钱汇急了,下意识站起来:“别啊,凡事好商量。老板,你先帮我离开这。晚点我和任苍商量溪谷山野的事,你看行不行?”
“你上下嘴皮一动,替任苍拦了这件事。就没想过他最近因一些小事和我们闹得不愉快吗?”陆茂予轻蔑道。
“啊?”钱汇呆了下,这是当前唯一生机,他顾不上任苍什么想法,张嘴就编,“老板放心吧,任苍不是鼠目寸光之辈,他知道大局为重。再说,当初溪谷山野的事是他替我们牵线搭桥,真出事了,他不可能脱身。”
陆茂予:“你小瞧他的气性。”
钱汇刚想继续编,让陆茂予严厉眼风一扫,顿时讪讪的:“其实这不太能怪他,老板们辛苦费有点溢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