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音把剪断绳索的刀子递到霞姐手里,是去是留,全看她个人选择。
帮到这份上,谢灵音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唾弃一声同情心泛滥,可他想着,像霞姐这种离自由一步之遥的人,帮一把又何妨?
陆茂予没乱看其他内容,还回手机,看眼窗外,再有两分钟该到市局门口,他搭着谢灵音的腰,想扶着人下去。
“干嘛?”谢灵音按住他的手,“要我的时候问都不问,抬手就抱进怀里。哦,现在用完了,又想来这一套。茂予哥哥,是不是不厚道?”
陆茂予看那张佯装算账的脸,声音压的很低:“怎么叫这个?”
他没说别的,反而轻易勾起谢灵音不久前求饶记忆,顿感不自在,也不用帮衬,迅速从他腿上下去,坐到旁边,一言不发扭头看窗外,雪白耳朵尖到脖颈全是桃粉色。
谢灵音在有些地方极致反差感让陆茂予很喜欢,抬手摸了下谢灵音漂亮的后脑勺:“忙得时候看不到消息,有事打电话。”
车微微轻晃然后停住了。
窗外斜对着市局大门口,到站,乘客该下车。
谢灵音回头,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知道,晚些时候我会尝试说服老师,把人送来。”
这对他来说不是件易事。
陆茂予回绝了:“不用,别因为这件事和你老师闹得不愉快,我会处理。”
谢灵音皱眉,想问他怎么处理,既不认识自己老师,又没查到那名研究员身上,处理周期会很长。
陆茂予一看就猜到谢灵音在想什么,折返回去,揉按他眉间:“我好歹是名经验丰富的刑警,连这都处理不了,怎么团队协作破案?”
“好吧。”谢灵音勉强答应了,心里还是暗搓搓盘算着等会去见老师劝说话术,“我相信你。”
陆茂予目不转睛地看,似乎要看尽谢灵音内心,在双双不由自主靠近黏在一起前,他率先起身:“我走了,出门前把芒芒放到楼下。”
谢灵音心不在焉应了声。
这声简洁不走心的答复引得陆茂予再次回头,这次没再返回,而是快步走向市局。
有孟千昼和徐吏带回来的线索,摊在会议室超大白板上的关系网渐渐清晰起来。
诸多案子和邓元思等人围绕中心是个问号,不知性别,不知年龄,也不知是谁。
一问三不知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很致命,陆茂予在聪明药及长青集团和盛念初画出条线,这三者间差证据。
孟千昼拎着个证物袋进来了:“叶阔托我给你的,那孩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我让他先去吃饭了。”
陆茂予伸手接过,透明袋子里装着个差不多和口香糖包装大小的花花绿绿盒子,印着冰雪奶糖。
和上次江宙送来的完全不同,短时间内改头换面说明对方很注意风险,怕东西流通太久,会引起大规模讨论。
打一枪换一地,将游击战运用到极致。
孟千昼:“叶阔问到补习班下课时间,到时候我和他去看看。”
“嗯,多留意孩子。”陆茂予戴上手套,取出盒子,打开里面包装一条条也像口香糖,他抬头,“孩子对陌生大人递来的东西有防备心。之前谢灵音提过,他导师女儿是从同学那分食到这种糖果。”
“叶阔根据他的描述在那片补习班转过一圈,没看见符合描述的孩子。”
“他们不可能永远有新面孔小孩支使。”
所以那个小孩子肯定在其他地方的补习班也出现过。
范围扩大起来实在太广,真要挨个问,需调动全市警力。
孟千昼担心:“虽然查案要紧,但太兴师动众,胡局赞不赞同两说。”
就怕和兄弟部门沟通的时候,背地里嚼两句,别看同为刑侦部门,较劲多着去呢。
陆茂予把新款聪明药外包装拍照发给谢灵音,头也没抬:“没到那份上,等会我去趟教育部。”
孟千昼恍然:“画像筛选?”
这是最快也最便捷的排查方法之一。
前提是提供给画像师嫌疑人资料准确无误,否则容易出现偏差。
陆茂予‘嗯’了声,又说:“任苍那边再多花点心思,我始终觉得他不是个愿意长期忍气吞声的人。”
“是,今天和邓元思见完面,转身把公共座椅踹坏了。”孟千昼说,“对着惹他的人唯唯诺诺,对一个死物重拳出击。”
胆子用在欺软怕硬上。
陆茂予犹记得任苍清晨来市局两句话不到炸毛的叫嚣样子,他装好证物:“任苍和邓元思矛盾积累已久,就看什么时候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