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昼大脑热血过度加载两秒,示意徐吏冷静,竖起耳朵,一阵风来,竹叶沙沙响,那两人毫无动静。
没走,周围太静了,踩在竹叶发出声音够警醒。
那么,两人在等什么?
孟千昼屏住呼吸,稳住腿慢慢顺着灌木丛倾身,想顺着侧面看一眼,他很清楚动作要快。
在同样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面前,得超常百分之二百发挥。
将将挪到边缘,露出半边眼睛,视野里那并肩而战的两人有了动静。
任苍很烦躁:“你当初说过不会有事,现在怎么办?”
被质问的男人嚼着口香糖,冷漠的陈述:“放心,查不到你头上。”
“少他妈放屁,今天已经找过我了。”任苍看他没当一回事的样子来火,“拉我入伙的时候说提供机会就好,不用担风险。现在呢?问我要钱要人,警察就差把我是杀人犯说出来,你轻飘飘一句话完了?”
“任总,新人赚钱都知道只要是投资不可能全无风险。”男人眼神没温度看着任苍,“推销话术你信?”
任苍有口难言。
当初听财富蓝图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愤怒。
他是个生意人,当然知道高风险高回报,正因为尝到前所未有的甜头,才对尤红那件事睁只眼闭只眼。
今时不同往日,警察找上门,危机随之而来,任苍淡定不了。
“邓元思,我答应的事都做到了,你呢?”
“急什么?”
邓元思垂着眼点烟,目光阴冷让任苍想到山洞里的蛇,他心里发寒,转过头。
胆子这么小,与他们并不适配,邓元思眼有思虑,语气冷然。
“如果警察真有你杀尤红的证据,这会儿你已经移交检察院。放心吧,他们按规章制度办事,叫你过去,例行询问。”
“一般询问会问得很详细吧?”任苍第一次进局子,“我进去没多久就让我走了。”
邓元思和他共事快四年,太清楚这是个情绪激动什么样的货色,眼皮没抬地问:“见得谁,陆茂予还是孟千昼?”
任苍有点尴尬,态度不好直接跳过这一趴,他努力回想,依照对方游刃有余做决策的样子,笃定到仿佛听人自我介绍过似的:“陆茂予。”
这个名字在邓元思耳朵里转几圈,他轻瞥难安的任苍:“他让你走的?”
任苍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摸着脑袋‘啊’了声。
“你当时说了什么?”邓元思又问。
任苍哪敢欺瞒,事无巨细将当时情况说了,他读不懂邓元思神情,心里七上八下:“我上他重点调查名单了?”
邓元思叼着烟没吭声。
竹叶沙沙声里,任苍不安越发浓烈,来回走动小动作不停,神情变来变去,大抵心里煎熬,走路速度变快,扰人声音也多起来。
“够了。”邓元思皱眉喝止,实在看不上他这点小事风声鹤唳的样子,想起赴约前那通电话,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好些,“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任苍停下,扭头大喜:“真的?”
这蠢样实在辣眼睛,邓元思不耐烦:“嗯,怎么?我出手不放心,想再换个人?”
任苍哪有这意思,忙赔笑捧他:“没有没有,你给的安全感比套还多。只是……”
比方打得邓元思直拧眉,嫌弃他下作还不够,又听见代表转折的词,邓元思烦不胜烦:“有话直说,磨磨唧唧什么?”
任苍赶紧就事论事:“只是能不能叫上狗哥?我听说那警察很能打,而且他们从不单独出外勤吧?”
邓元思斜睨一脸忧思的任苍,给他擦屁股就不错了,还在这装懂行高人指点上了。
从小到大邓元思最讨厌教做事的人,皮笑肉不笑道:“你那么懂,自己来?”
任苍心道坏了,踩在这人雷区,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专业的事还是交给邓哥来吧。”
“慢着。”邓元思不吃马屁这套,“看在我辛苦为你筹谋的份上,是不是该有所表示?至少给我兄弟点辛苦费。”
“老是干免费活,雷锋也有意见。任总这么大方的人,不会舍不得吧?”
任苍僵住了。
除开最初合作那半年请他们帮忙没收取任何好处外,往后每次一点小事都要辛苦费。
一次性结清倒也能接受,他任苍就当花钱保平安了,偏偏每次是在合作条款上做文章,把他当吸血包慢慢抽,持续长久的吞噬。
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变成替他们打工的。
这次任苍不想应了,纵然他们处理方式顶级到警察判定为意外事故,但代价远超普通人负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