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苍怒气更盛:“告诉你们,我没杀人。上次和尤红见面是在出差前一晚天香酒店,有开房记录。”
“还有什么想问的?两分钟,过后请和我律师交涉。”
任苍整出一副‘我给足你们面子别不识好歹’的大方姿态,掐着腰看手表,装模作样倒计时。
掀翻的椅子,飞落在地的照片,以及下秒仿佛要炸翻市局的涉案人员。
外人来看,这是一场极其失败的问询。
有人动了。
任苍抬着的胳膊几不可见晃了下,视线紧紧锁住弯腰捡照片的陆茂予,浑身紧绷,俨然防着他。
陆茂予擦干净照片放好:“两分钟到了,后续我们依言和任先生律师沟通。”
任苍:“……?”
任苍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快他意识到刚才不是幻觉,因为陆茂予走了,留下叶阔送客。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任苍当然不可能追上去再问。
来时提心吊胆,去时满腹疑问,他站在市局门口,先和律师通个气。
无论如何,要将他从这案子摘出来,事实上他没撒谎,人确实不是他杀的,只是……
任苍思绪飘走一瞬,坐进车里取出手机卡放进卡槽,几秒后现拨出个号码。
那边接得很慢,接了就代表有人在听,任苍:“溪谷山野竹林靠南,十点半,我等你。”
两声轻扣木板声响。
任苍挂了电话,停卡,取卡针轻轻一推,指甲盖大小的卡片从车窗缝隙掷出,随风飘向路面,几个来回,碾碎进下水道。
同一时间。
南嫣冲陆茂予摇摇头:“信号断得很快。”
“嗯。”陆茂予收起手机,接下来交给带小队追踪的孟千昼,他看眼外面,“姚欣来了。”
紧跟其后是卞成和,这是个从头到脚打扮精细的男人。
走过陆茂予面前,飘来一股甜腻水果香味,和普通男人不太一样。
陆茂予眼皮抬了抬。
卞成和竟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唇角带着迷之笑容,神态举止透露出一种嗅到同类大感兴趣的猎艳信号。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生同性恋,尤红孩子不会是他的。
那么,明知谎言会被拆穿,任苍为什么那么说?
接待室离得很近,陆茂予没有直接参与,两处同步进行,提及尤红和孩子,反应截然不同。
姚欣痛哭出声,声称因孩子教育理念发生歧义,她和尤红不欢而散,几天没联系再也没见面,她以为尤红带着孩子如愿出国,过上梦寐以求的好生活,纵然不能再见,也由衷为她高兴。
好端端的怎么埋在生态公园里呢?
那是政府承包项目,谁那么大胆往那埋尸体?
他们调查过当时承包公司和经手人,与尤红母子完全不相干,排除作案嫌疑,由此来看,凶手大概率杀人后顺势抛尸。
姚欣交代的大多和走访内容相差无几,两人情同姐妹,有个共同男人不仅没能影响她们感情,反而更有话题。
问及卞政亲生父亲,姚欣神情莫测,竟一时没咬口说是任苍的,让在场几人神色怪起来。
难不成尤红跟任苍时身边还有一人?
陆茂予在卞政名字打个问号,倒是卞成和坦荡的先甩掉了这顶绿帽子,并积极伸出胳膊采血。
“我和尤红一直是名存实亡的假夫妻,她怀孕想找个男人当冤大头,我呢,想要升职加薪。”
把婚姻当交易,说得毫无心理负担,卞成和来之前就做好和盘托出的准备,毕竟人死这三年,他心里始终没个着落,谈不上亏欠,只觉得麻烦。
早点交代清楚早点潇洒自由。
卞成和:“我不好说孩子到底是谁的,这笔交易最后任苍点头,她婚后来往最多的也是他,应该是一家人吧。”
叶阔:“尤红母子失踪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事情过去三年多,诸多细节记不太清楚,卞成和迟疑:“我和她约定不过问彼此私事,但我记得她那几天心情不好,对卞政学习很严格。”
大多数国内家长在孩子教育问题上拒不让步,严格是标榜。
叶阔问:“她平时不那样?”
“都说三岁看到老,卞政小时候鬼机灵爱贪玩,学习方面差强人意,试过请家教一对一辅导,后来发现他基础不行,别人可能没想孩子成为谈论资本,自那以后尤红不再强求学霸虚名,对卞政学习要求变成不能太差。”卞成和说,“放松学反而起到好作用,孩子从下游渐渐学到上游,她挺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