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打着为了谁去搏的头衔烘托自己多高尚,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很讨厌。”
夏彦青久久不能言语。
这实在不像是一根烟舍不得给人分的铁公鸡能说出来的话。
仿佛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慢慢抽着烟的陆茂予又说了句:“书上看来的,说得很对。”
夏彦青:“……”
好了,这才对味。
就说这世上哪有太过完美的人,还恰好便宜谢灵音,他心情趋于平缓,谈起正事:“想投资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挑个时间咱两谈谈。”
陆茂予碾灭烟蒂:“最近不行,等我忙完案子和你联系。”
夏彦青眼神微动,很有分寸感没问他什么案子,手插进风衣兜里往身前拢,似有些冷:“那行,希望陆队办案顺利。”
“可能没那么顺利。”陆茂予多了句嘴。
这是他有意要说,可不是夏彦青死乞白赖追着问,完全出于人道主义接话:“哦,是传得沸沸扬扬生态公园骨头案吗?我很多朋友和客户在讨论。”
“嗯,普通命案还好。”陆茂予烦躁地揉揉眉心,“和养尊处优有钱人挂钩,考验不止专业能力,他们一个不顺心动不动就投诉。”
“那是挺烦的。”夏彦青同情道。
陆茂予似乎反应过来不该和他这个场外人说太多,神情有瞬间不自然,很快转移话题:“东西带回去。还有,最好别让人知道我和你有往来,对你,对我都不好。”
夏彦青笑他虚伪:“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啊,陆队,你真是除了谢灵音,对谁都能说两句鬼话。”
陆茂予没什么表情看了他一会,直到他笑容全无:“你知道就好,这件事真曝光,你应该明白你我谁更讨不到好。”
明摆着告诉他,东窗事发对陆茂予影响不大,有个处处逢缘的老师及多有照顾的领导,再不济还有谢灵音帮衬,日子再难也不过是放下自尊当赘婿。
他夏彦青就不同了,能遮挡避雨的父亲早化作一抔骨灰归于天地间,亲生兄弟痛恨金钱交易,早在成年断绝关系,远赴国外求学,单方面断亲不再联系。
而他唯一亲人就剩下个成天吃喝玩乐的交际花母亲,那是个比他还不靠谱的。
回顾半天,假使真出事,他身后空无一人。
夏彦青扯扯唇角:“为了你我往后太平,我会把这件事吞进肚子里,陆队放心吧。”
“嗯,走吧。”
陆茂予说完若有似无扫过夏彦青,有少许不明显催促。
八字没一撇就着急撇清关系,由此可见,事情办成或者中间出了岔子,他会是什么嘴脸。
夏彦青对陆茂予越发不耻,反应过来多余演一见钟情想追他的戏码,牺牲睡懒觉的好机会换来这不痛不痒等待约见口头承诺。
从值班室重新搂回白玫瑰和饭盒的夏彦青撑着张完美假面,朝陆茂予比了个打电话手势,扭头功夫拉下脸来,快步上路边那辆车,把花和饭盒往副驾驶座一丢,夏彦青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试着深呼吸,几次之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气得牙痒痒,夏彦青锤了几下方向盘撒气,发现后视镜里香樟树下那道身影还在,夏彦青立即发动车,电话恰好打进来。
“喂,就算想看我笑话,没必要起这么早。”
“少往脸上贴金,你的笑话什么时候都能看。我今早有个会,现在有几分钟空闲,特意慰问你,省得下次再聚,你说我们没有同情心。”
“盛念初,同情心不是这么用的。”夏彦青说。
他们这群人什么都或多或少沾边,唯独没有同情心,天生道德感缺失,只会彼此嘲笑。
盛念初讥笑出声:“老实说,我很好奇你当时哪来勇气和谢灵音说要做情敌,这简直是在自取其辱。邓元思说得没错,你或许真该去挂个眼科。”
“你信他还不听阻拦深夜上承宁寺?”夏彦青轻嗤,迎面驶来一辆车牌号非常眼熟的豪车,过去好一会儿,“邓元思呢?”
盛念初奇了怪了:“你在和我打电话,却问其他男人。在你心里,我和邓元思关系很好?”
夏彦青咒骂:“别开玩笑,我看见任苍去市局,生态公园案子挖到他身上了。”
盛念初追问:“你确定没看错?”
“我和姚欣暧昧那会儿把任苍几辆车认遍了,绝不会看错。”夏彦青从不拿正事说笑,“你和那位商量下,要不要让邓元思避避风头?”
暴露邓元思,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