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换好封愁买的拳击服, 戴上手套,就找沙袋发泄去了。
每一拳都是恶狠狠地打出, 每一拳都用上了几乎要把沙袋打穿的力道, 表情凶得不得了, 仿佛他的击打对象不是沙袋,而是皮埃尔本人。
打了一会儿却并不过瘾, 白悠最后对着沙袋捶出一拳, 烦躁地转过身, 就看见封愁从box的边缘伸出了个脑袋。
“来一局?”他提议道。
白悠撑着box台子的边缘就爬了上去。
两人对练, 白悠的出拳比打沙袋的时候更狠。
拳击打完扔了拳击手套自由搏击,自由搏击之后又把从罗纳德跟黄教授那里学来的所有招式都招呼在了对方的身上。
最终两人都精疲力竭,一人倒在box的一个角,气喘吁吁。
“所以, 你是把我当成皮埃尔在揍吗?”喘匀了气,封愁看着天花板裸露的管线,问道。
“我真是恨不得打死那个狗草的畜生。”白悠冷笑一声,咬牙切齿。
“嗯?”封愁发出了疑惑的单音,这是他第一次听白悠用这样的字眼去骂一个人。
白悠盘腿坐起,有些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开始给封愁讲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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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皮埃尔灌醉不是很容易。
这家伙酒量太好,四瓶威士忌喝光,皮埃尔的脸色也只不过比之前苍白了些,双眼却依旧清明。
白悠差不多喝了大半瓶,这点酒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但他要是再不表现出喝醉的模样,就会露馅了。
于是用了点小手段让脸变得通红,眼神微微不聚焦,想要用手撑着脑袋,手肘却从桌子的边沿滑落,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手扒着桌面重新坐直,白悠冲皮埃尔露出了一个有些天真无邪的笑容。
看着这个笑,皮埃尔就知道,只差几杯酒,这次的事就能成了。
于是他伸长胳膊去够那第五瓶酒,动作比之前急躁一点,酒瓶子的底碰上了其他空瓶子的口,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着这个声音,白悠就知道,这一瓶酒下肚,对方的伪装清醒就会彻底土崩瓦解了。
白悠没告诉过任何人,在佣兵训练基地的那几年里,训练之余为数不多的消遣就是划拳喝酒,他围着酒桌转了三年,本就遗传自母亲盛放那边的好酒量,彻底进化成了千杯不醉。
也是因为跟着佣兵们喝了不知多少顿酒,喝到什么程度会有什么样的表现,白悠简直是太清楚了。
虽然皮埃尔酒量极好,他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醉酒的端倪,但刚才那一声脆响就让白悠明白了,这家伙绝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清醒。
而对于白悠来说,半醉不醉的状态,是最好套话的状态。
第五瓶酒喝完,白悠看上去就彻底醉了,可他醉的却和其他人不一样,坚持自己是一只胆小但会说话的仓鼠,怎么都不让皮埃尔碰一下。
皮埃尔虽然有些上头了,但理智还存了几分,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也觉得这样的白悠实在是太可爱了,便陪着他闹,看见白悠缩在床头下的角落里,他也坐在地毯上,保持着安全距离。
为了让小仓鼠放松警惕,他开始讲他自己,用一副看上去坦荡的,对白悠掏心掏肺的模样。
里面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即使是那三分真话,他也要颠倒了顺序再说出来,并在其中掺上两分假话。
白悠一边演喝醉后的仓鼠,一边还得从他这一大堆话里垃圾分拣,脑子都想爆炸了,累得要死。
但小美人的表现却是,对皮埃尔的这些过往没什么兴趣的模样,反倒他在提起游艇啊,大海啊,远洋游轮啊,驾驶着直升机去海上看日落啊的时候,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皮埃尔从善如流,就捡着这些着重介绍。
越说,白悠的眼睛就越亮,胆小的仓鼠慢慢放下警惕,往前爬出来了一点点,开始主动提问。
他问皮埃尔,那天在酒会旁的停机坪上看到了一架很漂亮的直升机,问他自己有没有机会坐。
皮埃尔却笑得暧昧,说这个不行,而且直升机也去不了他想去的地方。
小仓鼠于是变得气鼓鼓,连声质问为什么,还赌气似的再次缩了回去,还比之前离皮埃尔更远了。
为了得到初步信赖的渴望开始隐隐压倒理智,想着反正对方也不可能知道,就忍不住地透露了更多。
距离新约克市港口东南方向不到100海里远的地方有一座某个科研所名下的小岛,这座岛是直升机最终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