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追踪到了一段很短的视频,视频里是个电话亭,电话亭开着门,一个带着墨镜的光头正守在门口,另一抹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电话亭里打电话。
电话也没打多长时间,她就从里面出来了,而墨镜光头的表情显示,白悉的这通电话,大概率是没有打通。
白悉在光头的监视下重新上车后,监控里就再也找不到这辆车的影子了。
也正是这个视频,让白悠彻底崩溃。
视频左上角是时间和日期,考虑到时差因素,那天晚上,白悠删掉的那通未接来电,那通被他认定为是“诈骗电话”的电话,就是白悉从这个电话亭里打出来的。
他因为不必要的纠结,该死的犹豫,以及自以为是的傲慢,错过了解救三姐的最重要的电话。
所以他才会说,“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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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终于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向封愁。
即使不开灯,也能看清他那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没有了以往的锋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但表情依旧是倔的,仿佛是在说,“好了,我已经陈述完了我的罪名,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嘲笑我了。”
“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错。”
封愁犹豫着开口,斟酌着用词,他头一次说话这么的小心翼翼,还是说给那个之前一言不合就跟他互怼互损的白悠。
白悠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封愁莫名觉得紧张了起来。
“阴差阳错,造化弄人,那什么,心不知肚不明,鬼使神差……不对,还有什么来着?”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封愁开始戴上痛苦面具。
“抓耳挠腮,挤眉弄眼,词不达意,言不由衷?”白悠看着他像只长了虱子的猴似的恨不得把浑身上下都挠一遍的架势,注意力忽然就被转移了,忍不住地开始吐槽了起来。
“zhong……忠心耿耿,耿耿于怀,怀才不遇,遇人不淑,淑……”封愁开始仰头望天,拼命搜刮自己的大脑。
白悠“噗嗤”一声乐了,“输了,笨蛋。”
“是啊,输了。我成语储备还没那么充足。”第一次,封愁没有因为被白悠叫了“笨蛋”而回怼,反而露出了一个笑来。
白悠看着他的笑脸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沉浸在崩溃,挫败与绝望的注意力,就这么被对方给拉了出来。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却彼此都清楚,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似乎不打算给白悠更多消化这些情绪的时间,封愁再次开口,却直接说起了正事。
“从结果来看,克里格调查出来的这些前因已经废了,没有继续跟进的必要。”
白悠点头,认同他的看法,“确实,三姐参加这个研讨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看了那些文件,都是正规合法的,所以问题还是在她为什么离开。”
收拾好情绪其实只在一瞬间,短暂的崩溃过后,白悠就迅速调整过来,切换成了工作模式。
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只有救援而已。
“从监控上看,没有任何被挟持的迹象,甚至她是主动上了那辆车,这是第一个疑点。
“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就放弃了,如果这件事重要,势必要打两个电话。如果这件事不重要,那为什么要特意下车打这一通电话?这是第二个疑点。
“她既然主动跟着对方离开,却又在直升机上试图逃跑,这是第三个疑点。”
封愁眉头微蹙,一条条分析,两人都是一边分析着,一边思考着。
“还有第四个疑点,把她从酒店带走的和把她带上直升机的,到底是不是同一批人。”白悠轻声补充。
这点封愁倒是没想到,“对哈,还有这个。”
白悠接着开口,把他从莫森那里套来的话,也都告诉了封愁。
现在行动的指向已经很明确了,下一个需要接触的目标,就是皮埃尔·科罗。
而封愁跟莫森打交道的时候,曾经与皮埃尔有过一面之缘。
“严肃,正经,即使现在这个年代,也恪守着十九世纪最正统的西装穿法,看上去就像个老古板,实际上他那时候还没到四十岁。”
封愁回忆着那天见到的皮埃尔,却看到白悠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一个严肃正经的老古董,会想着用科技手段来提升自家产品带来的味觉刺激,从而影响市场销量,以达到挤占竞争对手市场份额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