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奈正不爽地盯着看,易行知从他身边走过,将房间里的毛巾搭了上去,完全盖住了镜头。
“这么有经验?”叶奈没想到他会如此轻车熟路。
“看过其他人这么干。”易行知说,“等拍的时候揭开就行。”
没了这只“眼睛”,叶奈连呼吸都变得畅快了些,开始从行李箱里掏装备。
易行知放置好自己的物件后,转头就看见叶奈床上乱七八糟摆了一大堆——枕头、枕套、薄被、床单、睡衣、眼罩。
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只住一天也能拖那么大个箱子来了。
叶奈也发现他的东西过于多了,解释了一句:“我认床,不带这些睡不着。”
“床垫不用改造么?”易行知侧坐在椅子上,修长笔直的腿随性地交叠前伸。
“哦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叶奈两手一拍,“买了个加厚的软垫,已经到前台了,我现在去拿。”
居然还真有。
易行知失笑:“需要我搭把手么?”
“不用,不重。”叶奈说着就往门边走。
“好。”易行知拿过放在一边的吉他包,打算趁现在没事弹一会儿。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随时随地都会弹一弹。
有时是写新歌,有时是练老歌,有时就是漫无目的随便弹弹,心情好抒发下愉悦,心情不好排解下郁结。
刚把吉他拿出来,就见还没出门的叶奈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算了,我让前台帮忙送过来得了。”叶奈的目光从易行知的吉他上挪开,然后动作幅度很大地伸了个懒腰,“突然不想动了。”
说完退回到他床边的椅子前,“墩”的一声坐下了。
第26章 沉浸式狼人杀(四)
看见易行知疑惑的眼神, 叶奈才意识到他这一系列举动有多怪异。
“不用管我,你弹你的。”他摆摆手,拿起手机摆弄起来。
玩手机——当代人最有效的万能掩护大法。
叶奈手在屏幕上胡乱划着, 点进一个软件,又退出去,切进后台,左右乱翻。在把手机摩擦出火星子之前, 背后终于传来了吉他响起的声音。
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其实就是不想让易行知知道他是想听他弹吉他才不走的。
这次易行知没有用上次solo那种快节奏的指法, 而是弹了一段舒缓悠扬的旋律。
他的吉他音质极佳,在安静的房间里更显得纯净润泽, 如他本人一样, 带着一种能够让人心静下来的力量。
叶奈背对着他听了一阵,脑中的杂念渐渐淡化, 沉浸在了音乐中。
一个段落结束,易行知按住琴弦,止住了乐声, 问:“会不会吵到你?”
“不会。”叶奈转过身倒坐在椅子上, 双手交叉搭着椅背,坦率道,“很好听,你是我现实生活里见过的吉他弹得最好的人。”
“现实生活里。”易行知重复了他的用词,唇角微弯,又拨了下弦, 吉他响了一声,像是在感谢他的夸奖,“很严谨。”
叶奈盯着他的吉他, 忽然想起一件好奇已久的事:“我看你头像的吉他,不是你手里这把啊?”
“嗯,那是我第一把吉他。”易行知垂下眼,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低声道,“跟了我很多年。”
“现在怎么不用了,坏了吗?”叶奈并不了解一把吉他能用多少年。
易行知没有立刻回答,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弦,即使是这样不成调的和弦也很悦耳。
“飞渡解散之后就没用了。”沉默一阵后,他还是如实说了。
叶奈第一次听他说起飞渡,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个话题,本想尽量委婉一点,最后还是失败了:“其实我之前有听到一些说法,说飞渡解散是因为你。”
易行知静静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但我觉得不是,对吗?”叶奈认真地回看向他。
“为什么这么想?”易行知拨弦的手停了下来。
“就凭上一期你当卧底的态度和反应,还有你换掉的吉他和没换的头像。”叶奈笃定道,“而且我还看见不少人说,你才是被背叛的……”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打断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木已成舟。”易行知很快地扫了眼高处盖着毛巾的摄像头,似乎在确认会不会被拍到和收音。
从他这一眼,叶奈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
是他不想把这件事的真相公之于众吗?他宁愿自己被人误解,也不想让吴成遥背负背叛者的骂名吗?
可是为什么?
叶奈察觉到他不愿多说,也就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却见易行知眉心微蹙,面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苍白,原本就偏浅的唇色也更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