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王鹤的样子气质,他拿起笔来,给王鹤画了一幅小像,闻青檀心满意足地拿着小像去找了王鹤。
一路上,闻青檀打开小像看了好几遍,心中微微有些纳罕:
这种小人图,瞧着简单,按理说,只要擅画的人,瞧过后,模拟这画风画一张类似的,也应不难。
他的画也略有所成,但他背地里试着学着这种风格画过,可画出来的小人,却完全没有沈商凌画出的那种特有的神韵:
不太好形容那种神韵,就像是沈商凌画的那土蜂一般,一种十分灵动又难以琢磨的神韵。
不像是画的,倒像是天地间有一股无名神力,抽取了此人此物的神韵气质,将此印在了纸张上一般……
非模拟能成就这小人图。
且这小人图,明明很简单,却让人忍不住想细细鉴赏,越赏玩,便越沉溺。
奇了。
等他将这小像赠予王鹤时,王鹤先一愣,继而连忙一迭声谢过。
由于手头有事,他只匆匆看过,看到这画风,愣怔之后,也没顾上多想。
等到了傍晚回到客舍,这才打开来细细赏鉴了一番。
“这是王妃所画?”
韩子建等人都围在了灯下,看着这小像都有些意外,“这画风——”
“你们难道没听说?”
其中一人笑道,“这罘州官员,都想跟王妃求这种小像呢——听闻能辟邪。”
说着,把下人打听来的消息,都给众人说了。
“辟邪?”
王鹤等人对视一眼,都是一笑。
他们倒不信这个,只是这小像画风奇怪,甚是新鲜可爱,倒是一起含笑赏鉴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这画上的小人,跟王鹤自己走进了纸张一样。
特别鲜活。
赏鉴过,王鹤便细心收了起来。
不管如何,罘州很多官员求也求不到的,他有了,这让他面上有光,比今日官署说给他分了一个小院还高兴。
“你不住那小院?”
韩子建笑道,“如何又来和我们挤?”
“你们还在此,我自然也要一起,”
王鹤道,“早晚也好讨教商议些事项——等你们都走了,我再过去不晚。”
多日的好友,自然还想朝夕相处。
这事过了不到一个月,有一日忽而王建接到一封家书。
家书里提及,最近家里遇到一位良医,堪称神医。
他沉疴难起的亲弟弟,用对了药后,病情竟然有了起色,竟有了能够痊愈的可能……
看到这封家书,王鹤欣喜若狂。
“太难得了,”
他激动看向韩子建等人,“舍弟自打卧病在床,家中人无不伤心叹息,谁曾想还能有此奇遇——真真遇到了神医。”
韩子建忖度了片刻,微微一笑:“还记得王妃送你那张小像么?”
王鹤倏地一愣。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此事真是……说不出的神奇。
“许是冥冥中自由安排,”
王鹤明显有些激动,“或者我合该便在罘州,罘州才是我的福地。”
说着,过去找出小像,又珍重重新收了起来。
众人:“……”
莫名有点小嫉妒,但是不好说。
经此一事,王鹤在罘州办事,越发尽心尽力。
就连韩子建等人,也都殷勤了不少,凡是应承下来的事,尽都用心去做,也不拖泥带水的,很是得力。
闻青檀都啧啧称奇。
由于王鹤学识不错,又有耐心,他用起来也觉得越来越顺手。
日子在寒风中呼啸过去,年节很快到了。
陆骁也回到了罘州城。
“看这一身风尘仆仆的,”
等陆骁在这日黄昏时回到王府,沈商凌一见他心里一热,嘴上却故意嫌弃,“又是土又是泥点子,你骑马是去泥坑里滚了一圈才到家的么?”
大约驰奔得有些出汗,在这大冷天的,这人鬓边的发丝都结了冰。
乍一看,还以为是头发白了。
“等等,”
不等陆骁开口,沈商凌又叫住他道,“让我再瞧瞧。”
这样子的“白发”陆骁,他是没见过的,不知怎的,这两鬓间的冰霜白发,将这人衬出了一种沧桑又破碎的感觉……
令他看了心脏都狠狠一撞。
陆骁不由分说将他一把按在自己怀里,狠狠在他脸上,脖颈上亲了几下,又深呼吸了几口,像是从他身上嗅到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神色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看什么,”
他嘴角挑起一抹痞意,“想看,本王脱了给你看个够。”
沈商凌:“……”
这人一开口,便将方才白发造型的特殊美感,破坏殆尽了。
呵呵。
“身上都臭了,”
沈商凌笑着拍拍他的胳臂,“赶紧洗个澡换了衣裳,我接到信就给你烧好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