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培育出仙莲的高人,”
宋记室郑重道,“如今正在罘州——这药,便出自高人之手。但凡诸多疑难杂症,只要不是为人所害的中毒,都可救治。”
说着一叹,“这药没有几丸,是我们王爷为大姑姑从高人那里求来的。若不是为了罘州百姓,王爷断断是舍不得让出来此等灵药。”
这些话,都是来之前商议定的。
宋记室说出这几句的时候,自己心里的惊涛骇浪也还没平息:
天老爷,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
什么时候高人到了罘州,他怎么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当真?”
安王这一惊非同小可,“高人眼下在哪里?”
“高人行踪不定,”
宋记室说的十分平静,“连明慈大师、聂天师等人,也都相继到罘州了——听闻也是为了追寻高人下落。”
明慈大师确实到了罘州,但只挂单在罘州一个小寺之中,并未和罘州官员这边接触过,至于聂天师,他们罘州官员,还一点消息都没呢。
但这话他自然不会说。
“此药灵不灵,”
宋记室道,“王爷可让世子一试。卑职等就在此等候,但有一分不妥,我等任凭王爷处置——”
安王惊讶:“效用……能有这么快?”
“一试便知。”
宋记室铿锵有力,“两个时辰便能奏效。”
但实则十分心虚,他是一点底气也没,真行么?
硬装,反正他不怕死。
安王拿着药离开了这边,不过安王府下人倒是很恭敬地上了茶。
宋记室和江元麟等人便坐等。
“王爷,”
安王妃眼底都是血丝,眼底有些挣扎又有点期待,“这药可用?”
他们安王府早已是病急乱投医了。
安王膝下单薄,安王世子更是佼佼者,世子一没,下面几个小的,完全撑不起事来。
更何况,嫡子只有这一个。
安王也有些犹豫。
但就在这时,下人又一脸惶急来报,世子方才又吐血了,人再次昏迷了过去。
“死马当活马医吧,”
安王一跺脚,“除了这药,咱们还有别的指望么?”
请过一堆所谓的名医神医……
屁事都不顶,眼瞧着儿子一日不如一日,这样子下去,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安王妃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一咬牙也跟着点头。
定北王陆骁此人,他们平日里也没交恶太多,敢谋害他们儿子性命,他们安王府绝不会善罢甘休。
安王亲自将那一丸药化了,灌进了儿子嘴里。
夫妇两人手都在颤,连坐也坐不下来,齐齐就守在儿子病榻旁。
满屋子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瞧着从窗缝里透出的阳光,一点点斜了下去。
这时,昏迷中的安王世子,眼看着额上开始冒了汗,甚至伴随着汗,世子脸也似乎越来越有点……黑。
安王妃伸手摸一下世子的头,烫的她猛地一收手,一把捂住嘴,眼泪又直流下来。
“该死。”
安王也觉得不对劲,他儿子的脸怎么看着黑了不少呢?
中毒?
他即刻叫来一旁的府医。
那府医先是也吓了一跳,等他诊过脉后,满眼都是懵逼。
“如何?”
安王发红的眼睛瞪着他。
那府医吓了一哆嗦,连忙道:“禀,禀王爷,世子的脉象——像是好转了许多——”
他也是满眼困惑,哪有这般立竿见影的灵药?
这时,病床上的世子忽而眼睫颤了颤,手指也微微动了动。
安王妃轻呼一声,一步抢上前叫了一声。
世子挣扎坐起,满头汗来不及说话,将一口黑血就喷吐在了地上。
“母……母妃……”
不等安王妃惊恐叫出声,世子睁开眼,眼睛却清亮了不少,“我……饿了……”
安王一迭声叫人去备了点清粥。
安王妃心疼地替儿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却震惊看着自己帕子上的黑泥一般的东西,又看着被擦掉了黑色,露出原本正常皮肤的儿子……
“这是何物?”
她吃惊地又擦了几下。
果然,几下子擦过后,世子的脸色一下子好了许多,甚至透出一点原本早就看不见的血色来。
清粥来了后,世子有点贪婪地吃着。
吃完这一碗粥,世子靠在大枕上,除了身子还是瘦弱,脸颊凹陷些外,整个人精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自打醒过来,竟没一声咳。
安王妃喜极而泣。
安王也早出了一身汗,这又惊又喜的,差点折腾去他半条命。
“快快,”
安王大喜,“快备宴席,快备重礼,送去定北王妃车驾——”
要不是大殷的规矩,各路亲王之间,没有旨意不得私下相见……他非得去请这位定北王妃来府上好好招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