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看起来依旧面色苍白,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头一直皱着。
马文才想帮她抚平,却毫无办法。
“不要,不要……巧姐儿……不要!”
“你好狠……的心……”
王熙凤突然开始呓语,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梦,汗水不停地冒,而后连眼泪也滚落下来。
她到底是遭遇过什么,才会像现在这样,连在梦中都如此难受。
“王姑娘,别想太多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不管什么事,等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马文才一边帮她擦汗,一边随口安慰着。
也不知是不是马文才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犯困,还是因为他的话让王熙凤安了心,王熙凤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
马文才一直照顾到她后半夜,她额头上的体温才慢慢正常下来。
翌日,马文才醒来时,皮神医正开了医馆的门准备营业。
他抬眼便看着王熙凤的睫毛颤了颤。
正想说话,皮神医走了过来。
“让开,我看一下。”
马文才十分不情愿,但想着王熙凤如此信他,还是依言照做了。
她双手被布条缠着,皮神医只能伸手在她的脖颈上探脉。
“没什么大问题了,你把她抱回去吧,要记得上药,别沾水,饮食清淡,注意别再发热。”
“我知道了,多谢皮神医。”
马文才正要弯腰去抱他,却又停住,“请问柿儿姑娘他们呢?他们没事吧?”
“无事,受了点皮外伤,你还是管好她吧。”
他都如此说了,马文才没再多言带着凤姐走了。
凤姐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睡梦中她梦见了许多事,仿佛又把前世过了一遍。
亲密、背叛、欢声、悲哭,她看似光鲜亮丽大半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过得有多痛苦。
直到最后她魂归九天之时,才真正感受到了悔恨,终究还是自己的执念太深了。
许多事情太过坚持都将转化为执念,从而演变成一场悲剧。
譬如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她迷迷糊糊间又看到自己的巧姐儿被人强行带走,她想抓怎么也抓不住。
“巧姐儿!”
王熙凤猛地睁眼,手往上一抓,抓住了床前的帐子,正要拉时却是手腕一酸,整只胳膊都跌落下去,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清醒不少。
她这才发现自己又身处于家中了,好像是马文才救了她。
突然,房门被打开,平儿红着眼睛走了过来。
“姑娘!姑娘您终于醒了,您吓死我了姑娘。”
“你这是哭什么,我不是没事吗?咳咳……”
王熙凤许久进一滴水,如今嗓子干涩得几乎要发不出声来。
平儿一边抽泣,一边赶紧给她倒水。
“姑娘当心……喝,别呛着了。”
看得出来平儿是真的为自己难过,王熙凤心中感慨,不过是受了点伤就哭成这样子,那前世自己死了,她不得哭瞎了。
想到此处,凤姐心里发酸,相公比不过一个小丫头。
她微微抬了手,说道:“别哭了,眼睛哭肿了不好看的。”她说完才惊觉自己的眼睛发酸难受得不行,难道自己疼哭了?
可转念她就又找到了原因,想来是因为自己做的那些梦,梦里哭了,所以难受。
她想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但却实在没有力气,只好又吩咐平儿。
“你去拿了鸡蛋帮我揉一揉眼睛吧,我难受。”
听说她难受,平儿哪有不应的,“好,我这就去,姑娘可饿了?先喝点粥垫垫。”
她若不说,凤姐还不觉得,现在方一提起,便已觉饿得不行。
被伺候着喝了粥,平儿又帮凤姐揉眼睛,让她舒服不少。
她这时才想起了马文才,“马公子可回来了?”
“回姑娘的话,马公子已经回来了,方才到衙门去了,对了,他还叫我告诉姑娘,说是柿儿和柳公子都没事,叫姑娘放心。”
王熙凤闭着眼点了点头,心中却突然后怕起来。
她想起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之中被绑着,想着马文才逆光而来的身影。
若是马文才没及时赶来,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简直不敢想象。
可怎么那么巧,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平儿的按摩很舒服,按着按着凤姐就开始精神恍惚起来,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而这时马文才已经跟着赵奇开始准备对京城的薛府进行搜查。
薛家这次的欺君之罪是怎么也跑不了了。
一开始那些人还不承认,只说是收些古董又做旧卖些银两,绝没有什么欺君一说。
薛蟠也一口咬定没有欺君之事,最后拉到诏狱动用了点手段,倏忽间就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