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怀里掏了掏,掏了一张药方出来递给王熙凤,“你拿了也无用,除非你要给马公子吃。”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脸色一变。
王熙凤没去接他的药方,而是问道:“你为何……”
好好的一个男子,为何要用这样的药呢?
但这话她也没法问出口。
“烦不烦,你觉得我还会说吗?交易达成,快走,我要关门了。”说完把药方往王熙凤手中一塞就把人给推了出去。
连上妆防水的法子也没问。
门咯吱关了,剩下王熙凤和马文才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还是王熙凤先说话打破了尴尬,她把药方往自己怀里一塞,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吃这东西的。”
这东西也太磨灭人性了。
给贾琏吃还差不多。
说是这么说,但是王熙凤也没真想这么干。
来京城之前,她是想让贾琏生不如死来着,可来了后看到他那副没用的德行,自己仿佛积了满腔力气没处使,这让王熙凤挺难受的。
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见天日的好。
马文才听了她的话,也不知说什么,半晌憋出一句话。
“那就……先谢过王姑娘了。”
此话一出,两人相视一笑,把刚才的尴尬给揭了过去。
王熙凤这才看到马文才手上还拎着东西。
察觉到她的目光,马文才把东西提了上来,笑道:“我刚才回院子才知道你搬出来了,庆祝你乔迁之喜,一起喝一杯?”
其实他开始并没想这么多,不过是怕王熙凤怀疑自己外出时间太久所以找的借口罢了。
但他这么做却让王熙凤心中一动。
往常哪怕是遇了什么好事也只有平儿陪着,便是一宅子的姐姐妹妹,也没谁是真正与她交心的。
好不容易有个秦可卿能多说几句,却得了那般下场。
她似乎注定孤苦一生。
可如今不过是搬个院子,马文才便提了酒菜与自己庆祝,只是这再正常不过的行为,突然就让王熙凤像被关怀的重伤困兽,眼中热腾腾一片。
她垂着眸嗯了一声,没多说。
马文才看出她的不对劲,以为她是在为贾府那些人在伤心,便只是陪着她回院子,也没多问。
前院已经收拾好了,看起来与他早上离开时并无二致。
但后院还有说话声,显然还在收拾。
于是两人便坐在前院的石桌前开始吃酒赏月。
王熙凤看马文才有条不紊地摆着酒菜。
以往他和自己独处总会百般不适,现在自己搬出来和他同院他都没什么反应,想来已经适应了自己心上人的身份。
“对了,王姑娘,你为何要开香料铺、当铺和杂货铺呢?”
马文才给王熙凤倒酒,假装随意发问。
王熙凤愣了一下,道:“没什么,这几样赚钱。”
也并非全是为了钱,她不喜欢薛家,想把薛家排挤出京城,但是现在以她的实力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所以她觉得没有必要说。
“就是为了赚钱?赚钱的话,胭脂首饰铺子不更能赚钱吗?”
马文才虽不懂生意,但一些基本的还是知道的,这些东西利用女子虚荣心和攀比心,价格都虚高,是最能赚取银子的。
凤姐见他还挺懂行,撇撇嘴,也没瞒他。
两人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说出来也没什么。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马公子有没有留意过这京城的店铺,这三类铺子大多由薛家把持着,一般没人敢和他们抢生意,要不就是质量做不到他们那么好。”
“我想把这几个做起来,取代他们。”
马文才不解,“王姑娘跟他们有仇?”
“我记得薛家跟王家也是有亲缘关系的。”
凤姐不置可否,“但他们不会做人,自取灭亡,你觉得我连父母都不在乎,我会在乎他们?”
“不会做人?”马文才越来越好奇。
“嗯,就拿那个薛蟠来说,他为人跋扈、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在外惹得天怒人怨。”王熙凤叹息一声,“这还只是他一人,整个薛家比之王家、贾家不遑多让。”
“那史家呢?”
“一丘之貉罢了。”
马文才点头表示理解,“那这薛家在生意上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像他们这样做大生意的,会不会有什么自己的渠道?”
他这话说得极其委婉,但王熙凤也听懂了,他是问薛家有没有做什么违背律法的勾当。
王熙凤有些好奇地看着马文才,月光下的他显得特别清冷,仿佛风一吹,他就能在天明之际,随着月光消失。
“你似乎对薛家很感兴趣。”
难得地,马文才一向沉着的眼神闪了闪,说:“不是你说想取代他们吗?我想若是你找到他们的把柄那不就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