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心道果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父亲说得是。”
“好了,说正事吧。”
马英俊一屁股坐在马文才的书桌跟前,倒是一点也没有把此处当做是别人的地盘的意思。
马文才也没在意,坐在了他的对面,“您说吧。”
“你有什么打算?”马英俊问道。
马文才似乎有些疑惑,“父亲指的是什么,以后吗?”
“不然呢?”
“文才打算等天下安定了一些与夫人隐居山林,相夫教子。”
听到马文才说这样的话,马英俊足足愣了好几息的时间。
“你……你说什么?”
问完他也没等马文才回答,痛心疾首地道:“我知道你一向不是个上进的,从小就贪玩,但是也知道马家家训,也知道不辜负家中长辈,也知道肩负起家族兴盛的责任,现在你说什么,你要和一个卑贱的女子隐居山林?”
马文才听不得他说这么侮辱王熙凤的话,立马反驳道:“她不是卑贱的女子,她是我的妻。”
“父亲,你现在太守之职都没了,您要如何肩负起振兴家族的责任。”
“偌大一个家族,那么多的人,为何需要我们二人去负责?”
“你!”马英俊没想到他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几乎是七窍生烟。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马文才给打断了,“我从小没怎么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是如此,我想给他一个温暖的童年。”
此言一出,马英俊就像是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马文才却一直盯着他,眼神里都是坚定。
见他不说话,马文才又道:“父亲,你知道,如今大势已定,王谢两家那么大的家族尚且不能苟活,父亲觉得自己还能怎么做,还想做困兽之斗吗?”
“正因为为父不行了,所以才需要你这个马家的后辈去肩负起责任来啊。”
马英俊开始跟马文才讲道理,“你知道那吴家是什么狼子野心吗?他们居然想毁了门阀等级制度,他们想要做什么,我们士族岂能与那些贱民混为一谈?”
“为何不能,生而为人,人人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贫民之中亦有那些治世之才,为何非要让他们埋没,难道不是大家合力发展整个国家更好吗?”
谁知道马英俊冷哼一声,他笑道:“你还是年纪太小,想得太简单了,贵贱有别,天生如此,你可知道这吴家最后的目的是什么?这后果你可能承担?”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情。”马文才没有把自己参与吴渊的事情说出来,他怕现在说出来自己的爹可能会被自己气死。
“他们是想要谋反啊,谋反,你知道什么是谋反吗?他们若是成了,日后定是要清算的,你以为我们马家能够苟活?你以为你作为我马家后人,你想隐居就能隐居的?”
马文才皱眉,他倒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已经知道了这事。
那吴渊他们还有几成把握?
“所以呢?”马文才心中有些担忧,但是面上不显,说道,“父亲想让我做什么呢?若是他们想要谋反,难道父亲以为以我一己之力能有什么办法?”
马英俊仿佛这时才说到了关键之处,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当然不是你一个人,谢家那个公子不是还和你在一处吗?你们去越州书院鼓动那些学子一起反抗起来,越州书院一动,其他地方的书院必定纷纷响应。”
“学生很多,只要这些年轻人反抗,各大家族都能纷纷反抗起来,到时候必定还有一线生机。”
马文才看着滔滔不绝的自己的爹,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这么天真。
“这事情是谢家的人让父亲来做的吧,父亲就这么相信他们?”
马英俊冷哼一声,“还不是他的那个儿子,若不是谢家和谢壁闹掰了,还用得上我?”
“可是父亲想过没有,若是这事情由父亲来做,若是到时候未能事成,那吴家起事,第一个算账的人会是谁?谢家如此算盘,响彻天际了,难道父亲您还没听到吗?”
马英俊皱眉,“可是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而且这事情一定能成功的,学生单纯,只需要煽动几句,他们便能很好地听话。”
马文才笑了笑,倒是放下了方才担心的样子,“那父亲定然觉得我也单纯,那您试着说服说服我?”
“你。”马英俊虽然有时候有点糊涂,但是他也不是个傻的,看着马文才这笑容,他就知道马文才不同意自己的说法,憋了半日,他才说道,“你怎就如此冥顽不灵呢?”
马文才知道他现在已经陷入别人的陷阱,也顾不得他生气不生气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