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勇敢,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果敢的女子。”
王熙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脑子不清醒,莫名其妙地开口道:“那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祝英台多一点?”
马文才愣了一下,王熙凤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样的话。
两人一直对从前的事情闭口不提,哪怕是争吵的时候,哪怕是失去理智的时候都没有提过。
可是现在王熙凤显然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是清醒的,清醒地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马文才感受到她在颤抖,把她从自己身上轻轻推开,就看到了王熙凤有些扭曲的脸,她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只有眼睛,只有那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马文才。
马文才与她对视,一字一顿道:“过去喜欢她胜过了任何人,现在我只喜欢你,就算她站到了我的面前,我也只是你的。”
王熙凤又哭了,她已经很久没哭了。
就是在最难受的时候也没哭,可是现在却泣不成声。
她实在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马文才的胳膊,眼泪滴在马文才的身上,“相公,我好难受,我太难受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马文才喉头一哽,说道:“没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两个月了,皮神医说的,只要两个月就好了。”
王熙凤沉默了半晌,像是在思考马文才说的这话的可信度,随后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我能坚持,相公,你不要再拿那东西给我,我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
马文才抬眼看了她一眼。
“嗯,我知道了,夫人最厉害,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马文才觉得自己一直都挺心狠的,那种东西对于王熙凤这样的弱女子来说,基本上算是致命的。
凤姐一开始不管怎么哭怎么闹怎么求,马文才从没想过心软,他知道自己一旦心软对于王熙凤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王熙凤虽说醒来也没怨过马文才,但是一旦犯病,就会拉着马文才痛哭流涕。
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
直到后来有一次,马文才被赵奇叫到了北镇抚司,没能在屋里陪着王熙凤,那次是柿儿在。
柿儿最后用面粉骗了王熙凤,也不知道以她那聪明的脑子到底有没有发现,但是有了那次以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马文才就用面粉骗她。
一开始似乎还有点作用,后来发现王熙凤越要越多,马文才就不给了。
王熙凤又开始闹,马文才就干脆直接把面粉给她断了。
再后来的那几次前所未有的严重,如果不是马文才在,只怕王熙凤能拿把剪刀直接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马文才再也不敢拿面粉糊弄她,她只要醒来也让马文才千万不要给她那东西。
可犯病时就又哭着求着要,马文才看着她痛苦,却没有半点办法。
偏偏北镇抚司那边还完全查不到线索。
马文才去看过甄夫人一次,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但马文才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恐怕除了死能让她的心情有所波动的就只有她的儿子了。
甄宝玉年纪小,骨架不大,于是马文才想了个法子,让柿儿扮作他的样子被拉入了北镇抚司大牢。
马文才混在那些校尉中间,避开甄夫人的视线一直躲在后面。
因为担心甄宝玉身上有什么记号之类的,所以不管甄夫人怎么求,众人就是不让他们靠近。
赵奇在审讯时一向冷漠,“我现在问你问题,若是你回答不上来,我就割了他的手指,一个问题一根手指,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一个问题,说说看,把你们从断头台换出去的人,是谁?”
甄夫人瞪着眼,凶狠地望着赵奇,怒道:“我不知道。”
赵奇匕首往桌上一戳,眼见着匕首要插在那“甄宝玉”的手指上,却一下拐了弯,直直地插在桌上。
马文才都被这场景唬了一跳。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大人你放了我们吧,那些人只是把我们救出来,我们真不知道是谁啊。”
甄夫人哭得声嘶力竭,但是却依旧让马文才觉得虚伪。
“不知道是吗?”
赵奇举起匕首落下去时明显顿了一下,但是甄夫人却还是只是哭喊着。
手指被硬生生切下,桌上血淋淋湿了一大块,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更让人觉得恶心。
“甄宝玉”那手挣脱了桎梏,缩回去颤抖着,而他的嘴被堵着,呜呜地流下泪来。
那甄夫人也不知是凭着什么依仗,她竟突然笑着说众人在骗她。
“你们不必诓我,这人不可能是我的宝玉,你们会易容术,之前就是靠着这法子……咳咳……靠着这法子让我们甄家栽了的,现在还想用这法子让我去害我的儿,你们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