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记起你当时说话的语气,仔细琢磨了一下你说的那些话,再一对比我就明白了。”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眼神闪了闪,似乎不敢去看王熙凤。
王熙凤倒是没太在意,问道:“那你这伤是……”
马文才笑了笑,有些羞愧。
“我这是自己不小心在打探消息的时候说漏了嘴,现在只怕是打草惊蛇了。”
看这状况肯定是已经打草惊蛇没错了。
但是对方不一定知道马文才是谁的人,他们不可能就因为一个不知道哪里来打探消息的小喽啰而放弃现有的红利。
反而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产生慌乱,从而露出马脚也不一定。
“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王熙凤小心问道,她不觉得她一定能帮马文才的忙,但是如果马文才需要,她或许可以试试。
马文才摇了摇头,道:“我暂时还没想到,因为我还没查到他们做假账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这话说得王熙凤不大理解,“什么叫不知道做假账的真正目的,做假账难道不是为了敛财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觉得他们有必要这么做吗?以甄家的实力,他们完全可以依靠自己做生意把生意做大做强来赚钱。”
“虽说那样的收入少一些,但是也少不了太多,而且他们的生意其实做得很好。”他沉默一下说道,“说实话,甚至比王家、薛家和贾家的生意都做得要好一些。”
“他们为什么要冒险在织造府动手脚呢,要知道他们这样做的下场只怕比之薛家好不了多少。”
“而且……”
马文才突然把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而且什么?”他这么一说,王熙凤也从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论断也可以放到薛家身上,即便如同马文才所说,薛家不如甄家,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怎么也不至于要做那欺君罔上的事。
所有人都说薛家人是自作自受,难道他们提前没有预见到这样的结局吗?
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王熙凤在前世可没想这么多,而且她也不知道甄家被抄家的原因,印象中似乎与卖官鬻爵有关,可马文才压根没提到这一点。
她还没想通,就听马文才道:“而且我后来仔细一想他们外面的生意,其实也并非完美。”
“当时我只查了甄家的利益,但外面的账房先生和掌柜是有问题的,数目有的大,有的小,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那些人的贪。”
“但是假如我们换一个角度,万一这些人实际上就是甄家的人呢?”
“你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甄家在想尽办法敛财?”王熙凤诧异。
马文才点头,“就是他们做生意可以赚银两,但是他们还觉不够,还要靠着造假,从侧面赚取利润,就算被发现,也很难怀疑到甄家。”
“她们还卖官。”王熙凤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如何得知?”马文才听了她的猜测十分惊讶,转头好奇地望着她,“我方才好像没提卖官的事,因为那事情我还不确定。”
王熙凤愣了愣,她一时激动便说漏嘴了。
“以前听说的,本来我还不大相信,但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信了,你可以去求证一下。”
马文才有些疑惑,“自古以来,如此肆无忌惮地敛财是为了什么呢?”
“两个字,谋反。”王熙凤正色道。
这话也不必他们往上面递,只需要找到甄家敛财的证据就是了。
王熙凤有些恍惚,她怎么觉得自己前世白活了呢?
拘泥于后宅那方寸之间,实则很多事情都还没能弄得明白。
她怎么不记得甄家谋反了呢,难道是因为提前败露胎死腹中?
而且他们谋反,是为了谁谋反呢?
突然,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很有可能的人。
北静王。
当年北静王悄无声息地就死了,这其中必有隐情。
但是这一切都还需要证据。
“你怎么了?”马文才见她心不在焉的,便问道,“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王熙凤摇头,这些事情太复杂,她一时不知怎么跟马文才说,只能一步步先引导他。
“这事情咱们先合计合计,你先休息吧。”
说白了这些事情如今跟他们两个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不波及到他们两人,实在没必要豁出了性命去查。
马文才点头,再怎么说也受了伤,很多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静下来先想想也不错。
两人静静地躺着各自思考,也没再说话。
刚刚上过药,马文才的身边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王熙凤也没觉得难闻,反而往他的身边凑了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