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刚想帮儿子说点什么，就见王春华抬手制止，然后对儿子说：“王发财，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从现在起你要学会对自己负责。”
王发财的眼泪挂在脸颊上，嘴巴张成了“O”型，一看就是懵了。
王富贵也懵了。
等等，我们儿子不是才15岁吗？离成年还早呢！
“现在是末世，你不能再当自己是个小孩了。”王春华说着，拿出手机翻到朋友圈。
“要是我们能在三天内赶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参加你林伯伯家儿子的葬礼。”
那是一条讣告。
被称为林伯伯的男子，是王家夫妻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家还算比较熟悉。
对方家里也是独子，比王发财年龄大个4岁左右，今年高考考入了排名前十的重点大学，来这里前，他们原本要去参加对方的升学宴。
对于王发财而言，那个林哥哥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模版，但是王家夫妻从来不会说那些将两人当对照组的话。
不过对方比自己优秀，王发财心里很清楚。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优秀的哥哥……没了？
“被冰雹砸到，没来得及送进ICU。”王春华将从其它富太太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说给父子俩听。
“医院等待抢救的人太多了，有钱也不好使。”
“这就是末世。”
“王发财，你爸妈现在没能力给你兜底了，你自己选吧——留下，还是离开？”
第31章 学分的担忧
王春华当然是疼儿子的。
虽然她家儿子……坦白讲，有点废材。
不管请多好的老师来教导，儿子的成绩都没起色，这要是贪玩也就算了，但实际上王发财同学还真不是仗着家里有钱，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儿子有努力学习。
只是知识这种东西，好像总是从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为了不因此打击儿子的自尊心，王春华从小奉行鼓励教育，把小胖子培养成了一个虽然班级垫底，但仍然阳光开朗的小胖墩。
王春华自己是挺满意的，这年头，不败家的富二代就是好富二代。
而且，擅长社交，这也是社会上很吃得开的能力啊！
可那是末世前。
王春华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嫁了个好老公，有个很幸福的家庭，眼瞅着要十指不沾阳春水享一辈子福了，但是富太太的日子说没就没。
她适应吗？
当然不。
虽然在人前表现的从容乐观，给父子两当定心丸，但世界变了就是变了。
这几天她跟着家长们一起干了不少活，那是她很多年来都不怎么干过的了，她这胖身材，累的每天腰酸背痛的。
身上还有帮忙搬运货物留下的淤伤。
可能怎么办呢？这个世道了，适者生存。
王春华自认为也是个没用的，未出嫁前靠家里养着，出嫁后靠老公养着，虽然偶尔能在生意上帮帮忙，但实际职场上的能力很欠缺。
这几天陆续收到不少过去交友圈里的噩耗，看清楚过去那点依仗已经没用了，她就明白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养儿子了。
她当然可以继续夸儿子，安慰他失落下耍的小性子，可那样真的好吗？
和平盛世下，父母可以给孩子撑起一片天。
但残酷末世下，父母能帮助孩子的，就是让他自己成为一片天。
“你可以再哭十分钟，十分钟后，告诉我你的答案。”王春华说着，还在手机上设置了个倒计时。
王发财愣愣地看着他最信赖的妈妈，就这样拉着还想说什么的爸爸出了门。
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从乌噶的视角，已经看不到王家夫妻的身影了，但它没有转换位置，而是继续调动听力偷听。
“老婆，发财他年龄还小，而且是从小宠大的，你这……”
“年龄小，末世就不找上他了吗？”
王富贵不吭声了。
王春华又说：“你认识的人里，也不少家里遭了难的吧？万一遇难的是我们两个，你觉得发财能活下去吗？”
王富贵还是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乌噶看到房里的小胖子突然抹了抹眼睛，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离他可以哭泣的十分钟，还有八分多钟呢！
“妈妈，我错了。”小胖子期期艾艾地对着手指，小声道，“我不是真的想放弃。”
夫妻两人没吭声。
“还有……”小胖子犹豫了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像你说的，我是个大人了。”
乌噶看不到的视角，王发财挺了挺自己那比同龄人结实许多的胸膛，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不用你们兜底，轮到我为家里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