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现在回想的话，这群人都有谁呢？
他怎么一个都想不起来？
而且——现在的“我”又是什么呢？
*
“亡灵？”
借助着手上的灵魂匕首，宁昭可以看到活人的灵魂火焰，可这个人身体里，却空空如也。
不，也不是完全空的，还剩下一丝看上去随时都可能熄灭的幽蓝色残火，那是代表着“执念”的灵魂碎片。
明明应该死了，却又借着那一点碎片像活人一样活动的家伙，应该是亡灵吧？
“是的，这具尸体中了亡灵魔法。”在她肩头隐身的乌噶焦急地说，“嘎，见鬼的，这世界怎么会有这种黑魔法？！”
“抓起来拷问下？”
宁昭摸着下巴提议：“既然是尸体，不属于活物，应该能装到学园的储物空间里吧？”
咦，她还真有点好奇。
大概是她跃跃欲试的太明显，前方的杨东骏在茫然的表情过后，身上突然开始快速腐烂，并且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宁昭：“……”
别说乌噶抗议了，她也有点不想将这玩意装回学园呢。
下一秒，杨东骏的眼睛一翻，变成了有血丝缠绕的白色，不属于他的沙哑的声音自他嘴里响起：
“夜安，这位……魔法学园校长？”
明显换了一个人。
那声音表面听着礼貌，但又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傲慢，似乎在说“震惊吧、意外吧、为我感到害怕吧”。
宁昭确实有点意外，她捂着鼻子，惊奇道：“哇，原来亡灵会说话！”
对方：？ ？ ？
刚不也在说话吗？
“那简单了，我直接问了吧——你是谁？一个人还是有同伙？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这天灾和你们有关系吗？”
对方好像被一大堆问题弄无语了，片刻后才接话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宁昭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能说吗？你知道一个掉坑里的读者，最大的心愿就是知道结局吗？唉，明明可以剧透的，为什么要做谜语人？”
对方：“我不干扰你，你也别干扰我怎么样？”
终于，宁昭愿意搭理他了：“你嘴里的干扰指的什么？比如说——”
“埋在那所基地里的炸药吗？”
*
贺安家跟着锈日神教的人远远离开基地，才在一处僻静处停下。
领头的教徒带着人挖了会儿雪，然后找到一个地窖，从里面拿出不少物资。
至少，快要冻僵的这伙人，现在可以在火堆旁取取暖。
“我们现在怎么办？”贺安家问。
“等。”
“等什么？”
“等神惩罚有罪之人。”对方回答。
她和几个虔信者望着学园的方向，一副笃定的样子，看得贺安家等其他人有些不安起来。
不会要出事吧？
老人如此想着。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眼见着一个小时也快过去了。
贺安家等人渐渐从担忧，变为困惑，最后有些无奈道：“请问，还要等多久？那边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信徒们也茫然了。
片刻后，领头人喃喃道：“炸药被找出来了吗？”
*
“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位大概率是亡灵法师的神秘人说：“反正你需要的只是有魔法天赋的学生吧，普通人……还有这个世界，和你无关。”
“一开始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宁昭说，“所以我不愿意出门，不想看到外面到底有多惨。”
宁昭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她不算很高尚，但也有着基本的道德感。
作为老师，她看到学生遇到危险，会想要保护他们。
同理，作为穿越者，看到挣扎求存的原住民遭遇不幸，她的心也会变软。
哪怕她用着“异界人”的外表，在内心里，她认同他们是“同类”。
正常人都会对同类抱有同理心。
“你不放那些炸药就好了，魔法傀儡们发现它们的时候，我真的很疑惑。”宁昭认真询问，“你让你的亡灵建立基地，就是为了随时可以杀死里面的人吗？”
“我以为至少，你们也帮助不少人活了下去。”
这是宁昭身为读者时的一个困惑，每一次，每一个洲，最后活下去的人都太少了，而且越来越少。
无法抵御的天灾，加上所有末世文里都会描述的险恶人心，导致绝大多数人难以活下去似乎是很正常的。
可其实，是不是还有人，故事里的幕后黑手，在用主角也不知道的方式杀人呢？
不是活下去的人少，而是筛选出来的人，才被允许活下去。
——原来所谓的锈日神教并不是在编故事。
他们在将故事，变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