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在光线中纷乱,灯下的人面色不善,却让人移不开眼。
“没,”纪庭深清了清嗓子,“就是开个玩笑。”
“开玩笑?”桑诺又重新将那只手捞过来,嘴角的笑有点危险,“如果——”
“……啊,我刚才想起来有点事情,”纪庭深盯着那抹笑,将自己的手往外抽了一下,“等会儿办完事情之后再来找你。”
说完,也没等桑诺回复就直接将手收回来,退出游戏一气呵成。
等到整个房间又重新恢复安静,纪庭深慢慢由躺着变成靠着床头坐起来,才感觉心里那一阵没由来的慌乱慢慢消散了。
桑诺的话说了一半,后面的内容因为他完全没给机会说完,就全部卡在了手机里。
如果?
如果什么呢?
如果你真的是开玩笑那就现在走?
如果你要是真的不走就帮我拿手电筒?
如果你要是真的想留下来,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纪庭深偏头看着旁边盛开的玫瑰花好半天,脑子里挤得东西挺多,但仔细捋,又捋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所有的纷杂最后都会变成那张似笑非笑,在灯光下尤为好看的脸。
还有那句,“逗我?”
另一边。
“假如你现在不走那咱们再聊会儿天?我也没有那么着急要洗。”
桑诺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浴室里面的花香好像淡了几分,她抬手四处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
“走了?”
桑诺问。
手机好半天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纪庭深?”
桑诺等了一会儿,将包里用密封袋装好的衣服拿出来,又试探性的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手机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反应。
空气当中的香味更淡了。
桑诺啧了一声,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快速冲了个澡。
冬天的气温低,冷水似乎也别往常要冰冷很多,从皮肤上滑过的时候她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外面的三个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聊着,等到桑诺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洗澡了?不冷吗?”大壮看着桑诺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真心实意的发出疑问。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看桑诺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林煜插了一嘴。
“我不去,”大壮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现在这种天气洗澡,不感冒才怪呢。”
桑诺没有说话,转身直接抽出了一直带着的扳手。
“哎,”大壮喊了一嗓子,赶紧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我说我感冒,又不是说你。”
桑诺又将扳手收了起来。
“大佬就是大佬,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绝对不动口,”袁渊说,接着又将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水杯接了一杯水递给桑诺,“来,少爷,喝水。”
桑诺看了他一眼,接过水杯灌了一大口。
“豪爽!”林煜立即狗腿的夸了一句。
桑诺喝水的动作立即一顿,慢慢将嘴里的水咽下去,再喝第二口的时候下意识斯文了一些。
“靠,”大壮重新坐直,“谄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袁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谁让咱们几个都比不上桑诺的身手,武力压制,不得不屈服。”
“对啊,”林煜一边点头应和,一边将在房间里找到的吃的递给桑诺,“来大少爷请吃饼干。”
桑诺抬手接过饼干。
“行吧,”大壮十分夸张的点点头,“就暂时先伺候着少爷吧。”
几个人吃完东西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外面的天黑的不彻底,半轮月亮挂在天上。
照得玻璃亮晶晶的。
大壮他们就着月光坐在窗边,掏出之前自制的纸牌胡乱玩着。
桑诺又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找了个相对干净一点的,将床上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灰的床单扯下来放到一边,重新去柜子里找了个干净的铺上。
虽然也是一股霉味儿,但也还能凑合。
纪庭深还没有来。
桑诺斜靠在床边,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在大壮来敲门的时候,起身跟着他去了外面。
“找到了一副真的,”大壮将手里装在纸盒里还没有拆封的扑克牌晃了晃,“来来来,一起玩一把。”
“有赌注么?”桑诺问。
“贴纸条,”林煜说。
桑诺朝他手边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把人家家里小孩的哪科作业本给撕了,在旁边堆了一堆。
“亏你还是个老师,”桑诺去沙发上找了个抱枕,将落灰的一边扔到地板上,坐下,“撕人小孩的作业不觉得有违师德吗?”
“数学,”林煜摆摆手,“和我一个语文老师没什么关系。”
桑诺静了一秒,朝他竖了竖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