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化学试剂味和尿臊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姬蘅看也没看地上如同烂泥的三人。
她走到水池边,再次打开水龙头,将沾满血污和秽物的右手伸到冰冷的水流下,用力冲洗。
水流冲刷着翻卷的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她却仿佛毫无所觉。
【警告:宿主右手伤势恶化!精神波动趋于稳定,但杀意残留过高!建议立即脱离现场!检测到有安保人员被异常噪音吸引,正朝实验楼靠近!】
姬蘅关掉水。
她扯下实验台上一大块干净的纱布,草草地将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缠绕了几圈,勉强止住血。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白色的纱布迅速被鲜血浸透,染成刺目的红。
她最后扫了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三人,如同看着三堆垃圾。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从实验室破碎的窗户敏捷地翻了出去,黑色的裙摆如同夜鸦的翅膀,瞬间融入了实验楼外浓重的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冷的风吹过寂静的走廊,卷动着刺鼻的气味。只有地上三个痛苦蠕动的身影和满地的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在这里的、如同噩梦般的血腥一幕。
舞会早已散场,喧嚣褪去,校园重归沉寂。姬蘅如同一道无声的魅影,穿行在冰冷的夜色里。
右手掌心传来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也提醒着她方才的失控。
她需要确认温翎的安全。
她悄无声息地回到休息室走廊的尽头。
那里空空如也。
温翎不见了!
姬蘅的心猛地一沉!
冰封的眼眸瞬间收缩,一股比实验室里更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空荡荡的角落。
地上,遗落着一本小小的、被踩得有些变形的素描本。
姬蘅迅速上前,弯腰捡起。
素描本翻开的那一页,赫然是温翎在舞会上画了一半的、那朵充满力量感的荆棘玫瑰。
只是此刻,在玫瑰的旁边,多了一行用铅笔慌乱写下的、字迹扭曲颤抖的小字,仿佛耗尽了主人所有的力气:
救我!旧医院!江砚…怪物…
字迹的最后,被一道长长的、拖拽般的划痕中断,旁边还溅着几点暗红的、如同血迹的颜料污渍!
嗡——!
姬蘅的大脑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
冰封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滔天的巨浪!
恐惧、暴怒、自责…无数种情绪如同失控的野兽在她冰冷的躯壳内疯狂冲撞!
旧医院!那个传闻闹鬼、早已废弃的圣樱附属医院旧址!江砚那个疯子!他把温翎带去了那里!
“砰!”
一声闷响!
姬蘅沾满血污的左手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墙壁的瓷砖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鲜血从她缠着纱布的右手指缝间渗出,滴落在素描本上,将那朵荆棘玫瑰染得更加刺目猩红!
【警告!守护目标温翎安全值:急剧下降!危险等级:极高!坐标锁定:废弃圣樱附属医院旧址!穿越者江砚精神波动异常,疑似启动某种危险程序!】
就在这时,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沈昭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显然也刚刚摆脱舞会的混乱,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惶。
当她看到姬蘅手中染血的素描本和墙壁上的裂痕时,瞳孔骤然收缩!
“阿蘅!温翎呢?!”
沈昭的声音带着颤抖。
姬蘅猛地抬头,那双冰封的眼眸此刻如同燃烧着幽暗地狱火的深渊,直直刺向沈昭!
那眼神里的冰冷杀意和濒临爆发的疯狂,让沈昭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遍体生寒!
“旧医院。”
姬蘅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冰冷的血腥味,“江砚。”
沈昭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疯了!那个疯子!旧医院…那里早就没人了!他想干什么?!”
“去找。”
姬蘅不再废话,她将染血的素描本塞进沈昭手里,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棱,
“定位。报警。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她已如同离弦之箭,猛地转身,朝着校园最深处那片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废弃医院的方向,发足狂奔!
黑色的裙摆在冰冷的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复仇女神的斗篷!
她沾血的右手紧紧攥着,纱布下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崩裂,鲜血顺着她的奔跑轨迹,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断断续续、触目惊心的红点!
“阿蘅!你的手!”
沈昭看着姬蘅决绝而去的背影,看着她右手滴落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