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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恶名昭著的我总在救世(144)

作者:人癫路平气顺 阅读记录

“为官一任,纵无力挽狂澜,亦当竭尽所能,护一方百姓喘息之机。民心如水,载舟覆舟。今上…失道久矣。”

最后一句,轻若蚊蚋,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听者心中。

这些言论和事迹,如同暗夜中的萤火,虽微弱,却顽强地穿透了内行厂编织的恐怖罗网,以各种隐秘的渠道,丝丝缕缕地汇聚到了高德禄的案头。

“抚远县令…陈稷?”

高德禄看着密报上那个名字,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的寒光。

“收买民心?非议君上?呵,又一个不知死活、妄图沽名钓誉的蠢货。”

他提起朱笔,习惯性地想在这个名字上画个圈,示意手下重点关注。

笔尖即将落下时,他脑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女帝数月前一次看似随意的问话。

那是在一次奏对后,女帝屏退左右,只留他一人,状似无意地提及:

“高德禄,你替朕盯着这天下。除了那些心怀叵测的叛逆,也替朕…留意留意,有没有那么一两个人,是真有点本事,能把一地治理得像个样子,让那些刁民少闹腾点的?朕的江山,总不能全是废物和反贼。”

当时高德禄只当是女帝心血来潮,随口一问。此刻看着陈稷的名字和他在抚远县的作为,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荒谬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高德禄的心底。

陛下…要的仅仅是治理得像个样子吗?

还是说…陛下在寻找什么?

寻找一个…能接替这江山的人?

一个能…让她恶名昭著的统治显得不那么彻底失败的理由?

这个念头让高德禄浑身一激灵。

他深知女帝心思深沉如海,难以揣度。

但若真如此…

这个陈稷,就绝非简单的蠢货了。

他放下朱笔,阴冷的目光在密报上反复扫视,最终,他取过一张特制的密奏笺纸,提笔蘸墨,将陈稷在抚远的所作所为,尤其是那句“失道久矣”的言论,以及士林民间的隐约风向,原原本本、不加任何个人评判地写了上去。

他决定,将这个“发现”,呈到御前。如何处置,全凭圣心独断。

数日后,这份来自西南边陲小县的密奏,静静地躺在紫宸殿的御案上,混在一堆弹劾某某官员贪墨、某某地方出现祥瑞的奏章之中。

女帝赵归晚如同往常一样,快速而冷漠地批阅着。

当她拿起高德禄这份密奏,目光扫过抚远县令陈稷这个名字和那些具体事迹时,她批阅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

她的目光在那句“失道久矣”上停留了数息。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审视。

她仿佛透过这薄薄的纸页,看到了那个偏远小县里,一个清瘦的县令在田埂上与老农交谈,在昏暗的油灯下核算着能省下几斗粮赋,在县衙简陋的公堂上,面对着朝廷催征的严令,眉头紧锁却眼神清亮的样子。

“民心如水,载舟覆舟…”

她心中无声地重复着密奏里引用的这句话。这句话,在她作为任务者的庞大数据库里,不过是无数治国格言中平平无奇的一条。

但在此刻,在这个她亲手将其推入深渊的王朝背景下,由一个微末小吏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甸甸的力量。

一个念头清晰浮现:是他了。

那个主神考核中,需要她观察和教育,最终能守住国家的皇位天选者。

她没有在密奏上做任何朱批。

只是将其单独抽出,放在御案的一角。

然后,她唤来了高德禄。

“这个抚远县令陈稷,” 女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有点意思。朕…想见见。”

高德禄心头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老奴遵旨。不知陛下欲以何种方式召见?是宣召入京,还是…”

“不必兴师动众。”

女帝打断他,目光投向殿外阴沉的天色,

“朕要南巡。路线…就从抚远县过。让他准备接驾。朕要亲眼看看,他那个‘民心所向’的抚远县,是个什么样子。”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南巡?陛下,江南不稳,流民…”

高德禄下意识地想劝阻。

“朕意已决。” 赵归晚冷冷道,“有你的内行厂,有秦厉的狴犴卫,还有朕的龙旗,区区流民,何足道哉?正好,也让那些在暗地里嚼舌根的人看看,朕的江山,稳如磐石!”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带着帝王的跋扈。

高德禄不敢再言,躬身领命:“老奴即刻去办!定保陛下南巡万全!”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女帝登基后的首次离京南巡,在国库空虚、民怨沸腾、地方不稳的当口进行,在大多数朝臣看来,无疑是穷奢极欲、劳民伤财的又一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