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第76章 血色京华
紫宸殿的朝会虽散，但赵归晚掀起的风暴却刚刚开始肆虐。
她最后那句“杀无赦”的冰冷宣告，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扼紧了整个京师的咽喉。
高德禄的动作快得惊人。
皇城司的缇骑和内廷影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魏光辅等人尚未完全从朝堂的震撼中回神时，已如黑色潮水般涌出宫门，直扑魏相府、以及与魏党过从甚密的几位重臣府邸。
“奉监国殿下谕令！查通敌叛国！府内所有人等，原地拘押！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冰冷的宣告伴随着沉重的撞门声，响彻魏府上空。
昔日门庭若市、煊赫无比的相府，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家眷的哭喊声，仆役的惊叫声，兵甲碰撞的铿锵声，翻箱倒柜的破坏声交织在一起。
魏光辅被如狼似虎的影卫反剪双臂押出府门时，脸色灰败，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绝望，他死死盯着皇宫的方向，嘶吼道：“赵归晚！你构陷忠良！不得好死！我魏氏一门忠烈，必化作厉鬼索你性命！”
回应他的，是影卫毫不留情的一记刀柄重击，鲜血顿时从他嘴角涌出，再也发不出声音。
同样的场景，在另外几座高门府邸同时上演。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京师蔓延。
勋贵、清流、宗室，所有派系都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赵归晚的铁血清洗，毫不掩饰地告诉所有人：国难当头，她的意志就是律法，她的刀锋就是道理！任何挡在这条抗敌之路上的障碍，都将被无情碾碎！
赵归晚本人并未离开紫宸殿。
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外罩素麻孝服，正对着巨大的北境沙盘。
沙盘上山川河流、关隘城池清晰可见，代表蛮族兵力的黑色小旗已深深插入象征着朔方城的位置，另一股黑色箭头则从黑风峡方向延伸，指向南方腹地。
“李崇将军的下落，有消息了吗？”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沙盘边缘，泄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青鸾快步上前，低声道：“影卫在北境残兵中找到了李将军的副将陈武，他拼死突围带回了消息。
李将军在黑风峡遭伏，身中数箭，最后时刻亲率亲卫断后，掩护残部突围…下落…下落不明，但据陈武所见，将军坠马之地，已被蛮族重重包围…生还…希望渺茫。”
青鸾的声音带着沉痛。
赵归晚的手指在沙盘上重重一顿，留下一个指印。
李崇，这个耿直的悍将，终究没能逃过魏光辅背后捅来的暗刀！
他的死，是巨大的损失，但也彻底斩断了勋贵集团内部的摇摆，将李勣及其核心力量牢牢绑上了她的战车。
“陈武人呢？”
“伤势过重，在皇城司密所救治，已安排最可靠的太医。”
“保住他的命。他是李崇忠勇的见证。”
赵归晚声音低沉。
她转向肃立一旁的李勣：“大将军，节哀。”
李勣虎目含泪，钢牙紧咬，对着赵归晚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殿下！末将与蛮族，不共戴天！此仇此恨，必以血偿！末将麾下将士，皆愿随殿下死战！为李崇报仇！为大胤雪耻！”
“好！”
赵归晚扶起他，“李崇将军的血不会白流。他的仇，要用蛮族的血来洗！
本宫要你即刻去做三件事：第一，整合京畿所有剩余兵力，包括禁军、金吾卫、城防营，剔除老弱，编练成军！
第二，派人持本宫手令，星夜兼程赶往河西、陇右两镇，严令其节度使，按本宫旨意，即刻发兵夺回朔方！告诉他们，本宫就在他们身后！若敢阳奉阴违，贻误战机，本宫亲至之日，便是他们人头落地之时！
第三，征发京畿所有工匠，昼夜不停，打造箭矢、修补甲胄！尤其是强弩和火油！五日后，本宫要看到一支能开赴前线的军队！”
“末将领命！”
李勣抱拳，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决死的意志，大步流星地离去。
赵归晚的目光重新落回沙盘上朔方城的位置，眼神幽深。
朔方是北境锁钥，必须夺回！
但强攻损失太大……
她的指尖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朔方城东北方向一个不起眼的山谷标记上——飞狐峪。
“青鸾。”
“奴婢在。”
“影卫在北境，尤其是在蛮族占领区，还有多少可用之人？”
“回殿下，朔方失陷太快，大部分暗桩被毁或失联。但飞狐峪附近，尚有一支隐藏的商队，首领代号‘老烟锅’，经验丰富，熟悉地形，可堪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