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飞白眼神微晃，也抱紧了莫小星。
莫小星声音低低的说：“师尊…当初，是我自己渡过三千苦海的，我想要一个可以掌控的命运，不被弱肉强食，不被天道左右，可是…
若我终究成了一个更大的傀儡，我为何还去求道呢？
也许，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圣人会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的。”
曲飞白听着，喉中似是被一根硬刺卡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人，听到莫小星说“喜欢”，他可能就要醋意大发了，可她说的是喜欢圣人啊，他吃不着这个醋，也高兴不起来。
他怎么可能把她当成傀儡呢？
可他不能解释。
莫小星：“四祖之间，总要有一个结局的，我不信我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师尊，你该教的，我都已经学会了，以后，我不能全听你的了。”
曲飞白：“小星…”
莫小星却忽然直起了身，方才还满眼心事，此刻却忽然一笑，拂去眼底的阴霾，拉起曲飞白的手：
“这里有点黑，我们换个地方吧。”
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因为她知道，她心里许许多多的怨，都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圣人若是明白，他就不是圣人了。
若圣人定下四个传人，为的是遵循天道，那，她就继续反抗下去吧！
圣人不会怪她的，否则就不会救她了。
曲飞白任由莫小星拉着他，走出迂回曲折的小巷，街道上的灯火照过来，将她的模样勾勒的十分明亮。
他轻轻的问：“什么叫不全听？”
莫小星：“不好说。”
曲飞白：“会影响你我结为夫妻吗？”
莫小星脚步一顿，转头无奈的看了看曲飞白，“师尊，我可没说这个。”
曲飞白回视她：“我只关心这个。”
莫小星不由莞尔，忽然想着，曲飞白若是想不起他就是圣人这件事，也不算坏事…毕竟，圣人恐怕不会只关心这个。
她说：“不影响。”
曲飞白立刻笑了：“那便随你，我养大的鹰，自然要让你痛快的飞。”
曲飞白说完，看见莫小星凤眸之中揉碎的笑意，在斑驳的夜色里轻快的闪动，心中既高兴，又沉重。
高兴的是，她真的成长了，已经不会被轻易扰乱心神。
沉重的是…今日过去了，若是还有下次呢？
他要是能装作永远都想不起自己还有“圣人”这个身份，便好了。
也罢，瞒一辈子也好，反正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不是他自己说漏嘴，谁也无法揭穿他。
小星，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个世界的恶意了，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沉沉的说道。
莫小星：“对了，师尊，你头还疼不疼了？”
曲飞白：“奇怪…不疼了。”
莫小星：“那就好。”
也许，是她刺激到曲飞白了吧？今后还是少提起圣人吧…
莫小星一边想着方才席间父皇的话，一边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可这时，神识中却忽然察觉到一人的踪迹！
“咦，雁回回来了！”
说完，她踏破虚空，只一会，竟到了封山内围。
曲飞白自然是也跟着到了，还未说话，忽然又有一道人影飞来。
雁回落在地上，从斑驳的树影间走了出来，看到莫小星和曲飞白也不意外，边走边道：“好一个银峰，让老子追了半年！前几日在神界那片废土上交了手。”
莫小星看向雁回，“银峰呢？”
雁回哼了一声，似是有很重的怨气：“眼看就要打死了，却被救走了！救他的人，便是道祖，那道祖竟也活着。”
也难怪他有怨气了，他追了半年，却是这么一个结果，自然是气。
莫小星：“道祖活着，我已经知道了。”
雁回：“不，你不知道，道祖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削弱…咳咳，老子差点吃了大亏。”
他说话的时候，咳出一口血来，气息陡然间弱了许多。
莫小星：“你受伤了？”
雁回擦去嘴角的血迹，不屑道：“这点伤算什么？只可惜通天神柱没抢回来，下回…”
莫小星忽然扔给他一瓶天元水，说：“你养伤吧，不必逞强，道祖是冲着我来的，你不必再去找他。”
雁回看了看莫小星，似他这般修为，天下间的丹药都有些效用不足，可这天元水却是补充灵力的绝好之物，对他来说，相当于是灵丹妙药了。
突然收了礼物，他还有些不习惯…尤其是，他和莫小星之间总是在交易，这纯粹的好意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忽然，雁回狂傲的说：“我可不怕他！他不过是运气好，得了圣人传承，我偏要找他，等我将他打死了，我去做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