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外面的天已经黑完了,为了回包子铺,楚晓琅只能抬手招了辆出租车。
坐在后座的位置,简短报了地址,楚晓琅就不再说话,紧紧抱着书包看着车窗外的街道。
可是路灯不停映出光斑,原来是眼前的画面因为泪水而不断模糊,楚晓琅再也无法忍受,他蜷缩起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司机听到了哭声,透过后视镜不停观察着,不知道这个年轻小孩到底遇到什么事。有心想劝慰两句,所得到的回应都只有楚晓琅逞强的那句我没事。
接近一小时的路程,楚晓琅回到了包子铺。下车前,他问司机借了纸去擦脸颊,随后又胡乱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努力平复心情想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去面对毛慧芸。
包子铺的卷闸门已经落下,楚晓琅走到侧面用怀里的钥匙去开防盗门,老旧百叶发出响声,他心里不断祈祷妈妈和弟弟都已经睡着。
没想到刚进去就看到毛慧芸穿着睡衣在一楼收拾冰箱。
看到楚晓琅,她非常疑惑:“咦?老大你不是晚上住昆赐家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幸好一楼的灯泡早就落灰,导致光线不佳,所以毛慧芸没看出他脸上的泪痕。
楚晓琅也刻意别过头跟她说:“哦,他家里来亲戚不方便,我就回来了。”
声音极度沙哑,毛慧芸一听就听出来了不对劲:“你怎么状态不对,难道你和昆赐吵架了吗?”
“没。”楚晓琅不愿多做解释,他转移话题道:“龚灿呢?”
“早睡了。”毛慧芸没有被他带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妈算我求你别问了。”楚晓琅有些哽咽:“让我回房子自己待着吧,什么事也没有。”
“把头转过来。”
楚晓琅本想放书包的动作停下,他整个人僵在门口。
毛慧芸上前捏住他的肩膀:“让我看看,难道你要急死我啊!”
楚晓琅抬起下巴,入目眼帘就是早已哭红的双眼,还有那半边高高肿起的脸颊。
说真的,楚晓琅都忘了这个事了。
毛慧芸当下就炸了:“老大谁把你打了?是昆赐那混小子吗,他敢打你反了天了!”
楚晓琅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他双手紧紧捂着脸,哽咽着说:“妈不要再管了行不行,我的事情让我自己处理吧。”
“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毛慧芸皱着眉:“不然我现在就去扒了昆赐的皮,我出门前好好的儿子,怎么现在回来成了这幅样子!”
楚晓琅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了,他将脸埋在臂弯里,有些认命似地小声说出:“昆赐他妈知道我俩的事了。”
“所以是她打的你?”
楚晓琅的后脑勺缓缓点头。
毛慧芸思考了两秒,随后起身朝楼梯走去,不出半分钟,就见她急火火地返回来,身上的睡衣外面多了件长款的风衣。
楚晓琅顿时就意识到了什么:“妈你要做什么?”
毛慧芸坐在板凳上开始换鞋,她用手指勾着布鞋说道:“真是无法无天了,他们有钱人就能这么羞辱人吗?把我儿子欺负地哭着跑回来,去他姥姥的!儿子你给我带路,妈今天替你撑腰!”
楚晓琅睁大眼睛,他害怕毛慧芸的音量把楼上的龚灿吵醒,不停的往上瞄几眼:“这都几点了妈你不要再闹了!我跟昆赐两个人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你去了只会闹得更难堪。”
毛慧芸上下打量了下楚晓琅,非常正气凌然地说:“我不管你和昆赐两个人之间的事,别忘了我也不同意你俩的关系,但是也没见我仗着自己年龄大就跟小辈动手吧?我平时都怎么教育你的,被人扇耳光了还要替人家说话,我今必须要替你讨回公道!”
楚晓琅本还想再劝,可是毛慧芸已经拉开防盗门气势汹汹的走出去,他只好跟上。
估摸着这快两个小时的时间,汤萍肯定已经带昆赐回别墅了,于是楚晓琅便领着毛慧芸朝那里走。
别墅区的安保都非常森严,可是晚上值岗的保安人数较少,而楚晓琅来的次数多了也有闸机的门卡,于是乎俩人很简单的就进入了这座高档住宅区内。
离昆赐家越近,楚晓琅的心情就越忐忑,可毛慧芸却是手插着兜,看着两边精致考究的独栋别墅,脸上坦坦荡荡连一丝惧色也无。
走到昆赐那栋门前,毛慧芸问:“就这栋吗,按铃吧。”
楚晓琅硬着头皮走到门铃那,抬手按了几下,三声后,传达器响起汤萍的声音:“哪位?”
“阿姨,是我。”
通讯被立刻挂断,剩下的是无尽的沉默。就在毛慧芸催促他再按一遍是,别墅一楼窗户的灯都亮了,半晌,汤萍裹着羊毛衫走出来,她非常不客气的问:“你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