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世,辛瑷不想再犯傻了,他只想开开心心地活着,多活几年,给傅西泽最好的一切。
说起来,他已经记不清祁初的脸了。
二十岁以后,辛瑷的人生再无半点祁初参与的痕迹,他每天见到的是傅西泽。
抱着他哄他的傅西泽,带着他到处手术的傅西泽,和他谈恋爱的傅西泽,以及……被他渣得彻底还被甩了的傅西泽。
他亏欠傅西泽良多。
想到傅西泽,辛瑷抬起眼帘,看向电梯镜面。
镜子里的男人,一袭贴身剪裁的高定西装,右手捧着一束新鲜且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那把头发留到了脖颈处,新染了红棕色,右边耳朵上挂着个十字架耳坠,再兼之立体明艳的五官,是不论放在哪个时代,都好看到近乎招摇的颜。
辛瑷不动声色地把左边头发撩起塞到耳后,裸露出的左侧脸颊,皮肤白皙细腻、光洁温润,玉一般通透无暇,又隐隐泛着莹润的光,不像上辈子,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术,打了一次又一次的激光,抹了无数的药,依旧有消不掉的瘢痕。
辛瑷的心脏咚咚咚狂跳。
他回来了,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
既然这样,他是不是可以和傅西泽有一个好的开始。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
辛瑷大步出了电梯,思考着怎么去找傅西泽,总归是不难找的,他和傅西泽同校,稍微发动一下人脉圈,就能要到傅西泽的联系方式。
许尤正低头和人聊天,见电梯抵达,小跑着跟了出来。
进电梯前,许尤便问了周宴深怎么哄辛瑷。
周宴深给他出的馊主意,带辛瑷去泡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祁初这颗歪脖子树上,只要辛瑷想,就辛瑷那脸那钱,这世上的男的女的谁不想跟他来上一段,艳遇,于所有人而言,辛瑷才是那个“艳”。
他甚至发来了酒吧现场图。
许尤原本没理,这不是带坏小孩么,他家辛瑷虽说是个富二代,但家教良好,深情专一,本人更是又乖又学霸,转而,许尤想到辛瑷眼眶发红泫然欲泣的模样,便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捧着手机,道:“对了,徐二哥新开了家酒吧,装修得特别有意思,最近还天天请人演出,今晚还请了什么韩国歌手去表演。”
“辛瑷,要不我们去凑个热闹。”
“也不用担心没位置,酒吧开业之后,周宴深天天往那儿跑,说是要给徐二哥的酒吧当托,我们直接去蹭酒就行。”
说着,又把现场图片戳开,递到辛瑷面前,又一张张滑动,看看有没有戳中辛瑷的地方。
辛瑷对泡吧不感兴趣。
辛瑷算是个二世祖吧,但是二世祖得不太明显,他的日常生活不过是念书和画画,他上辈子谈上恋爱都二十四了,这辈子他想十八岁就开始谈,自然要早早开始谋划。
本打算拒绝,但眼尖地一扫,就见到照片角落里,穿着白衬衫、配着黑马甲、冷着一张帅逼脸的调酒师。
那身影,刻骨铭心,化成灰辛瑷都认得。
傅西泽。
辛瑷心脏失控一般跳动,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不了”被咽下,他嗓音有些颤抖:“去看看。”
第4章
辛瑷跟许尤一起出了酒店大厅,外边喧嚣汹涌而来。
辛瑷抬头,一轮弦月挂于天籁;视线往下,是林立楼厦;再往下,是车水马龙。很寻常的城市夜景,却是困于一隅的辛瑷不常见到的景色,这是真实又鲜活的人间。
辛瑷笑了一下。
恰好泊车员帮辛瑷把车开了过来,辛瑷瞥了一眼手边不合时宜的玫瑰花,找到垃圾桶,把花束随意扔了进去。
随着玫瑰花在垃圾桶里躺好,辛瑷年少的暧昧和心动就这么被处理掉了。
辛瑷转身,上车。
许尤看着辛瑷扔花上车,一整套动作干脆利落潇洒自如,又隐隐透着股清冷矜贵之感,许尤各种夸:“这才是我们太子爷。”
辛瑷笑了笑,道:“走了。”
许尤高声应:“来了。”
辛瑷上到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偏头问许尤:“地址。”
许尤看了一眼手机屏:“暮色,Twilight。”
辛瑷开导航,很自然地滑动方向盘,驱车没入车流。
辛瑷高考结束的暑假拿到了驾照,之后开车到处跑,有两年的驾龄,哪怕后来他根本没摸过车,但有关于开车的记忆还是在的,再者,开车又不难,辛瑷很顺利地来到了那家叫做暮色的酒吧。
酒吧新开,各种促销,又有表演,生意爆炸好,不到九点,便没座位了,好在辛瑷和许尤是来找人的,保安简单问了两句,直接放行。
时间尚早,场子并没有真正热起来,室内灯被调成了深沉宁静的蓝,有民谣歌手抱着吉他在舞台上浅唱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