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曳?”师雨萱被吓着了,“你怎么了?”
装逼装到一半失败也就算了,你玩脱了我们就要一起死了喂!
大概是她脸上惊恐的表情过于传神,苏曳紧拧的眉微微松开,抿着的唇也隐隐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被激起的那一丝戾气在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注视下不知不觉散去,苏曳微叹,圈着她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低声安慰道:“没事,只是为了先赶来找你,分出了一道分神。”
正如他所说,贺家的队伍里也有人看出了这一点,只见那一剑没有落下,便猜到他状态不对,直接叫破了他只是一道分神的秘密,重振旗鼓冲了过来。
师雨萱稳不住了。
说好的靠山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她十分想怂。她看着苏曳,紧紧拽着他的手,嘴唇开合,靠嘴型比划出两个字:快跑!
要不是腰还被苏曳揽着,她现在早就施展出所有的本领能逃多远逃多远了。
“别怕。”苏曳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波澜不惊地勾了下唇,余下的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长发,还颇有闲心地将一缕落下的发丝别回耳后,“凭他们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师雨萱心说这可不见得,但也拗不过他,只能绝了逃命的心,紧紧箍着他的腰,一脸视死如归地看着冲上来的贺家人。余光瞥见苏曳逐渐透明的指尖,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担忧。
“你这样分出一道分神过来,对本体没有影响吗?”
苏曳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反手扣住她的十指,将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慢慢包裹进自己的掌心。一股高于他的温度从相交的掌中传来,他眨了下眼,睫羽轻颤,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稳:“不碍事。”
其实哪里是不碍事,分神与普通的分/身截然不同,后者只需由灵力构筑,前者却需要切实地撕裂元神。可唯有分神才能在瞬息之间跨越漫长的距离来到她身边,与之相比,那神魂所受的区区疼痛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了。
只有见到她,他才能感觉到心底那缺失的一块被填满,她远比他想象得更为重要。
然而这一点,师雨萱却并不清楚。
她的注意力仍在那铺天盖地轰过来的法术上,明明脸吓得煞白,贪生怕死的小心思一览无遗,可还是没有退后半步,甚至,隐隐探出半个身子,将他挡在身后。
“我要是死在这了,你一定要让你本体给我报仇啊!”师雨萱带着哭音说着,面朝漫天的攻击祭出了法器。
她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具体该怎么用,仅仅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好歹应该垂死挣扎一下,但就在法器开始发光的下一刻,一道黑光忽然从天而降,势如破竹地斩出了一条通天般的宽阔大道。
紧接着,师雨萱就听到了王行爽朗的笑声。
“我还以为什么人敢对仙帝陛下动手,原来也不过如此呀!”
师雨萱惊讶地循声望去,只见王行熟悉的身影屹立于空中,足尖一挑长刀,大名鼎鼎的黑刀就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而随着他的出现,一道道身影也落在了四周,无一例外都御着剑。
这些人……
她慢吞吞地转头去看苏曳,果然见到他一脸淡然的模样。
“……你干嘛不早说你有帮手?”看她表演很开心吗?
苏曳拂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余下的攻击,也不如何动作,不过一个眨眼,就已经带着她站到了王行身边,这才看向她,好像有些疑惑似的说道:“不是告诉你不必担心了么。”
鬼知道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师雨萱恼羞成怒地拧了一把他的腰,但形势骤然逆转,强撑许久的她也免不了彻底放松下来,终于有时间低头看了眼仍在向下坠落的山海船。
谁也不知道雪海下方的深渊有多深,但她记得那船上还有许多被贺家掳去的普通人。
苏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无需言语就明了了她的意思:“无妨,有道门的人在。”像是与他的话相呼应,话音才落,就见山海船骤然止住了落势,从那船下竟冒出了许多身着道门服饰的弟子。
师雨萱不知这些弟子是何时来的,又是何时到了船下,见苏曳没有丝毫惊讶,隐约也猜到他大概是与道门达成了什么合作,当下便安了心。
眼前战火未止,但她与苏曳所停留的这一处却恰好隔离在战场之外。眼见王行一刀将一个贺家的长老砍成两截,师雨萱下意识闭了闭眼,却发现一股深深的疲倦席卷而来。
从离开苏曳的那一日至这一刻,她没有再睡过一个好觉。
师雨萱皱了皱眉,想要强行压制住这股疲倦,一根冰凉的手指却点在了她的眉心,源源不断涌来的灵力似乎平缓了她的情绪,让她的抵抗力瞬间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