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一点,当贺云琅靠近时,她的身体居然下意识地产生了抗拒情绪,这是身体留下的本能反应,从这一点来说,原来的萧凝和贺云琅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但师雨萱想不明白,她身上,或者说原来的萧凝身上,有什么值得被人算计的呢?
她一陷入思考就沉默了下来了,直到贺云琅喊了几声才回过神。
“哦,抱歉,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事有点受了惊。”师雨萱随口找了个理由提出要休息,借机送走了贺云琅。
房门当着贺云琅的面无情地合上,等贺云琅走出船舱,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得干干净净。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问话声中,面无表情的贺家修士蓦地带着一个妇人出现在贺云琅身后。
“禀少主,这女人自称认识萧家小姐,有要事要向少主禀告。”
贺云琅“哦”了一声,脸上无喜无怒:“说吧。”
那女人缓缓抬起脸,露出一张被一道剑痕贯穿的脸。若不是伤痕太过可怖,论相貌也能称得上一句美艳。
如果师雨萱在这里,一定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个结下死仇的仇人——凌霄宫的玉秀真人。
这女人心肠不怎么样,苟命的本事倒不小。几次三番死里逃生,眼下更是登上了贺家的山海船。道门来要人之际,她也在甲板之上,只是当时离得远,没能找到机会说话,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玉秀真人咬了咬牙,压抑着恨意伏下身恭恭敬敬道:“在下凌霄宫玉秀,数月前曾见过贺公子所说的那人……”
.
“你叫什么名字?”
巨剑落地,还处在茫然状态的难民三三两两被道门中人带去安顿,谭岳原本也漫无目的地跟着他们走,不成想却被领头的那位仙人叫了过去。
他忐忑不安地攥着拳,目光落在身前的草地上,还算平静地回答道:“回仙人的话,小人叫谭岳。”
道子微微颔首,从巨剑上轻巧地落了下来,站在谭岳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留下么?”
谭岳想了想,摇摇头:“不知。”
回答很坦然,有一些紧张,却并非惶恐。
道子留意着他的神色,忽然话题一转,问道:“你认识在贺家山海船上撞到的那位姑娘?”
谭岳闻言,悚然一惊,不等他解释,道子又问:“她给了你什么东西?”
语气笃定,没有一丝犹疑。
他居然知道!
谭岳震惊得说不出话,但回过神来却是不可抑制的恐慌。
“不不不,没有……我不知道……”
师雨萱那么小心翼翼地拜托他,说明此事非同小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瞒过眼前这个年轻人,但他绝不能承认,不然说不定会害了她。
“你不必担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道子语气温和道,“我不过是想知道,你若和那位姑娘相识,为何她不与你一起离开,反而要遮遮掩掩地把某样东西给你?”
他修为强大,修习的又是道门至高秘法,五感远胜同境界的修行者,因此师雨萱悄悄用秘法传音之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丝波动,观察之下正巧发现了他们二人的小动作。
他并不知晓师雨萱身份,会找上谭岳也仅是出于谨慎,然而谭岳此时却陷入了天人交战。
师雨萱被困山海船上,即便不知道缘由,也能感觉到此刻她处境并不妙,如果道门的仙人能够将她救出来那再好不过。可她当时只向自己求援,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件事不宜宣扬?
道子静静地等着他,也不催促,只说道:“你如今在我地界上,我需要确认你们二人的行为不会有损道门,若是与道门无关,自然会放你离去。”
说完,过了许久,终于见谭岳下定决心一般,伸手摸入怀中,掏出了一盏小小的琉璃灯。
底座是圆的,灯罩也是圆的,合在一块像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球。
有些古怪。
饶是林清晏出身道门也没见过这样的法器,正托于手中仔细观察,忽然从谭岳口中听见了一个耳熟至极的名字。
“苏曳?”他跟着重复了一遍,顿时眉头紧锁,“你确定她说的是这个名字?”
谭岳偷偷地觑着他的脸色,心里不由忐忑。
也许他应该否认到底的,可显然他瞒不过去,再说师雨萱没道理会得罪道门中人吧?
谭岳背手在身后攥紧了拳头,手心已经沁出了汗,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这个名字可是有什么问题?”
道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女人时有一种熟悉之感了,原来确实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