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演员的话语是很有代入感的,就像此刻,喻楠声音低又慢,极具故事感的嗓音一下把老王拉回三四年前,他叹了口气,“是啊,不容易呢。”
他喝了口茶,“你也知道,上一任局长是他师父,但是呢,因为一些事,最后是小池亲手举报了他师父。”
“虽然啊,我们要站在正义这边,但林局这么多年的势力盘根错节,很是复杂,哪怕小池做的没错,但是可是受了不少冷眼啊。”
他眼前似乎还能浮现池牧白离开市局时落寞的背影,“众人都唾骂他,还好他最争气,你看看现在,哪怕还有人看不惯他,那又怎么样,他能力摆在这儿呢。”
说着说着,语气里也满是骄傲。
老王给池牧白这些年做了个总结,“轻舟已过万重山,还好,都熬过来了。”
喻楠下意识说了句,“是。”
刚想说点什么时,一旁的玻璃窗被轻轻叩响。
老王先发现了池牧白,他笑,“忙完了啊?”
池牧白递了支烟过去,收起烟盒时顺势牵起喻楠的手,懒懒道:“是啊,来您这儿领人。”
看这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样子,老王打心底高兴,“得得得,走吧走吧。”
跟老王打了个招呼后,喻楠跟着池牧白往车那边走去。
还是喻楠开车,池牧白先上了副驾驶,结果下一秒,他关上车门的瞬间,顺带着把人抱了进来。
喻楠还没反应过来,带着淡淡酒气的吻就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搂住池牧白的脖颈,将自己送了上去,轻吻被重重加深。
池牧白的手也没闲着,察觉到喻楠某处的变化,他坏笑着往后撤,“再亲酒驾了啊公主。”
知道他故意的,喻楠也没客气,很淡定地回到驾驶位,等到车子开动的前一秒,她突然伸手,慢慢轻轻的揉。
听到低沉的闷哼声,她又重新握上方向盘,“行呢,回家吧。”
“……”
这样的作乱后果,就是折腾到了凌晨。
洗完澡后,喻楠懒懒趴在池牧白身上,猫儿似的。
明明身体很重,但脑海里却异常清明。
黑暗中,喻楠双眸亮亮的,眨眼的频率也很慢,看样子在想事情。
池牧白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亲,“想什么呢,今天不也没完全进去?”
“……”
喻楠说他色。
池牧白低低懒懒笑了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让她躺得更舒服。
身下是灼热的触感,连带着心里都安定又熨帖。
这段时间,贪恋温情而刻意不去想当年那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总该有一个结果。
终于,喻楠缓缓开了口——
“池牧白。”
“我想——”
喻楠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整,“——我想见林毅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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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探望的那天,恰好也是个雨天。
池牧白事先办好了手续,将喻楠送到门口,他轻轻拉起她的手,“真不用我进去?”
喻楠捏了捏他的指腹,笑,“没事,他又不能冲出来打我。”
池牧白懒懒嗯了声,“我在外面等你。”
身后的门缓缓关闭,等真正孤身一人站在这时,喻楠后知后觉的有些紧张。
她缓缓深呼吸几次,往探监室走去。
林毅早就等在里面了,等真正看清他的这一刻,喻楠忽然完全放松下来。
与记忆中意气风发的人相比,此时的林毅老了太多,但眼神依旧是凌厉锐利的。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林毅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认出来的人是谁,林毅轻轻笑了声,“你倒是有手段。”
喻楠背脊挺直,眼神冷淡地在林毅对面坐下。
听出他的画外音,她也笑,“但是这五年,我一次都没联系过他。”
林毅嘴边的笑意一顿。
他原本是以为,是喻楠强迫池牧白调查这件事,所以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徒弟,才迫不得已将他送了进去。
喻楠眸中颜色很重,语气却轻轻,“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是罪有应得。”
在对视的这十几秒中,林毅眼前有很多有关于喻楠的画面闪过。
十几年前倔强地送着一封封举报信的她,医院外因为奶奶的病手足无措的她,保研时被故意刁难无能为力的她,以及现在,在他面前坦然却坚定的她。
世事无常,这他认了。
林毅缓缓道:“那又如何,喻家小女娃,你的家庭,你当年的保研资格,已经毁了。”
他俯身靠近,笑得很淡,“哪怕你现在有了牧白,又能怎么样?那些痛苦的回忆,是这么轻易就忘记的吗?”
监控室,池牧白夹着烟的手指一顿,火星烧着手指都没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