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筱感觉给她松土的小铲子戳了下她的根须,莫名觉得眼前这小孩子有点怨气在的。
“祈容,祈容。”
一白发苍苍的老郎中背着药篓走进院落。
祈容瞧见他眼前一亮:“爷爷!”
白筱筱被他这一声喊也忍不住瞧去。
留着白花花的胡须,头发也满鬓花白卷成个不挡眼的发髻,他的模样瞧上去很慈爱硬朗但可能年岁颇高已至脊背有些微微弯曲。
“爷爷,你快看,小树苗活了!”
祈容把祈爷爷拎到小树苗前。
翠绿的嫩树叶充满生机和活力,祈爷爷见此捋着胡须笑两声,揉了揉祈容的脑袋:“看来你把它照顾的很好,快要枯萎的小树苗硬是被你给救活了。”
【萎?笑死是男人就不能萎!】
白筱筱把自己抖擞的更精神了。
祈容神情复杂的瞧一眼小树苗,拽着祈爷爷就回屋里。简陋的茅草屋却不失落魄,反而带有几分温馨,木头桌子、木头椅子、木头床板,木头柜面上还点缀几朵素雅且小巧的淡紫色花儿。
“祈容,你……”
祈爷爷看着盛着水的,满地的锅碗瓢盆,有些愕然的看着祈容。
祈容低着脑袋似有些紧张:“是我接来打算喂给苗苗的水。”
“苗苗?”
祈爷爷随后恍然他说的是院里的小树苗。
祈容瞟一眼窗外绿盈盈的小树苗,冲着祈爷爷招招手,祈爷爷见状微微低下脑袋,祈容便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小声道:“爷爷,我告诉你个秘密哦,那棵小树里住着小精灵,她还会和我说话。”
“哦?是吗。”
祈爷爷听后眸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但再看向祈容时又恢复如常,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那真好,等爷爷出诊你一个人在家时,就有人陪你了。”
“嗯!”
祈容很高兴。
“但就算是给苗苗准备的水,也不能乱放的到处都是,你需要和爷爷一起收拾干净。”
“好!”
白筱筱迎着风幻想自己扬起的秀发,以及指尖夹着的烟,兴致来了便撅起嘴吸一口浓烟,沉重的吐息过后低声的道‘从前我没有选择,而现在,我只想做一棵好树’。
【哇咔咔咔咔咔,以后请不要再叫我树苗苗,打今儿个的这口烟过后,哥,便是杀鱼周润发手里拿着的菜刀柄!从此以后哥也要昂首挺胸的告诉所有人。】
【老子也是道上混的!】
祈容铺好床铺看着院落里绿叶抖的和神经质一般的小树苗,眸里担忧更甚。
他该不会是浇树冠的水,浇多了吧……
……
白筱筱发觉当树的好处便是什么都不需要想,吃饱了便睡,睡醒了便吃,吃饱喝足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懒洋洋的享受阳光,偶尔吹来一两阵风,她便开始思考人生哲理——深沉的像个傻逼,等所有事情都思考不出个所以然就‘嘎嘎嘎’笑个不停。
那绿叶抖的,有好几次过路人都以为要地震。
但白筱筱也没光顾着自己的‘人生哲学’,她也密切关注着小祈容的生活,这乡村里的人和祈容的关系都很好,那位祈爷爷是乡村里唯一的郎中,总会时不时的离开家去哪里给哪户人家治病。
有的时候是早上出,晚上归。
而有的时候是离开三五天才能见到人影。
这种时候都是小祈容一个人在家,但邻家的大叔婶婶们都会特别关照他,会给他带吃的,带喝的,也会拿一些布料给他裁制新衣服。
白筱筱能看出那些人都没有恶意,哪怕是找他来玩儿的小孩子都格外照顾着这位病弱的弟弟。
而小祈容本人也很讨喜,对谁都温温柔柔、和和气气,脸上的笑容很璀璨和他成年后那种似笑非笑,捉摸不透的微笑完全不一样。
但他好似不爱出去玩,
只喜欢看书、分类药草、以及……给她浇水。
白筱筱感受着洒脑袋上的水,享受的东摇摇西晃晃,她发现随着‘树’的茁壮成长,她能看到、听到、感知到的事物在不断扩大,原来只能探知泥泞下的方寸之地,现在整片院落,包括茅草屋的情况她都能知道个一清二楚。
就比如,昨儿个夜里某小孩儿起床如厕撞脑门了。
嘻嘻嘻嘻嘻~
祈容听着小树苗乱七八糟的声音尤其是提起昨晚糗事的时候,耳根蓦的一红,浇水的力道都忍不住大上几分。
【放肆,孽子,居然敢大逆不道你爹的秀发,当心那万里疆土我一寸都不留给你,让你入坟都找不到地儿。】
祈容看着越发嘚瑟的树苗,干脆直接把剩下的水全倒她树冠上。
“祈容!”
又有孩子来找他玩儿。
祈容抱过扔他脚下的球,递回那大孩子手里:“你们去玩儿吧,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