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娘娘？”
“没事，本宫要想些事情，吩咐底下人都别来打扰。”
等到李治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萧筱独自坐在窗前，皱眉深思的模样。
他的脚步一顿，她脸上陌生又认真的表情，手指下意识叩击桌面的动作，无一不在提醒他，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即便是他的枕边人，却摸不清心里在想什么。
李治内心深处顿现阴霾，他深吸一口气，挂上温润淡然的面具，迈步走了过去。
“十一娘，在想什么？”
突然有双手搭上肩膀，萧筱冷不丁吓了一跳，见是李治才抚着胸口嚷道：“陛下，您吓着我了！”
“外头都快黑了，也不掌灯，也不叫人伺候，一个人坐着，想什么呢？”
“没事。”萧筱一笔带过，反而转移话题道：“陛下今日怎么封光明奴做雍王，还领了雍州牧，他才多大？”
“怎么？十一娘不高兴？”
“我没什么不高兴的，倒是皇后娘娘，肯定不大高兴。”
李治轻笑一声，拉过她的手。“光明奴聪明，又是你我的孩子，爱屋及乌，我自然偏爱他。”
我信你个鬼，你个狗男人坏得很！
萧筱呵呵傻笑两声，“那我就代光明奴，多谢陛下恩典。”
“好了，时辰不早，该摆晚膳了。”
萧筱抽出手来，转身去叫人进来，李治在她背后眸色深深。
她不想说？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这个疑惑一直维持到就寝之后，她仍然只字不提，李治心头更加多疑，辗转反侧。
夜深了，正当他稍稍有些困意时，旁边突然有了动静。
李治“刷”地睁开眼睛，转头只见萧筱似乎被梦魇住了，她紧紧闭着眼，眉头皱着，口中喃喃念道：“不，不要。”
“十一娘？淑妃，你醒醒！”
李治先喊了几声，见叫不醒又抓着她摇晃了两下，萧筱才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做噩梦了？”
萧筱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抓着他的袖子欲言又止：
“陛下，我，我梦见……”
“梦见什么？”李治耐心问道。
“我梦见晋州震了，又地震了，连着好几次……”
李治眸子一缩，紧紧盯着她：“什么时候？”
“今年四月，有两次，六月有一次，还有明年十月，还有一次。”
萧筱眼眶微红，表现地犹有余悸，心里却在嘀咕：
我演的还行吧？不会被看出来吧？
原来，萧筱这人不爱看正经史书，却对一些野史趣闻颇有兴趣。她记得从前在某个历史公众号上看过，唐高宗李治有个特倒霉的事迹：
登基两年多，在同一地点发生了六次地震！
还都在晋州，他当年的封地！
所以，她这一晚上的作态，还有假装梦魇惊醒，就是为了一件事：
怎么委婉地，毫无表演痕迹地告诉他，
陛下，您其实是个倒霉蛋？
第53章 陛下成了预言帝
李治眸子一缩，竟难得有些呆滞。
“四次？都在晋州？”
嗯呢，我可怜的陛下。
“在梦里，是这样的。”
“去岁八月晋州强震，死伤五千余，十一月又有小震，但因为时间短震感不强，没造成什么损失。朝廷的赈灾都结束了，居然还有四次？”
李治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说去年的晋州地震还可推说是因先帝薨逝，山陵崩所导致的天灾。那如今已经改元永徽，若再连续出现地震，那他这个新帝，难逃失德的嫌疑。
萧筱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李治曾经是晋王，晋州正是他的封地，如今刚刚坐稳皇位，正是要励精图治的时候，如果这时传出天子无德，上天降祸的传言，对他的威望将是个巨大的打击。
另一方面，晋州刚从去年的地震中恢复过来，今年又有连续余震，说不准还会产生新的伤亡。因此无论如何，她必须想办法示警。
况且五月就是先帝忌辰，眼看与武媚的重逢近在眼前，萧筱也急需一个大功劳，巩固她在李治心目中的地位。
李治在短暂的怀疑人生后，迅速地冷静下来。他并没有怀疑萧筱所说的真实性，既然早知她非常人，能预知未来也并非不可能。
此事虽不吉，但提前知晓总比事后补救好。
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准能转危为机。
“地震之事，又是十一娘梦中那位仙人告知的？”
“嗯。”萧筱郑重其事地点头，“这两日我反复做同一个梦，有时还会梦到些地震时的片段。所以我才寤寐不安，也犹豫要不要告诉陛下。”
“那十一娘可知，具体是哪一天？”
额……萧筱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