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陛下恕罪，臣保证不了。”
“那，能否确保这一胎不会胎位不正？”
“臣万死，臣没办法确保。”
李治的眉头皱地死紧，“什么都没办法，朕要你这太医令作甚？”
太医令被逼得都想辞职了，这皇嗣长在娘娘肚子里，胎位正不正他又看不到。会不会难产，他说了也不算啊！
顶着李治的黑脸，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个办法：
“陛下，听闻民间有些经验丰富的稳婆，可以通过触摸孕妇肚腹来确定胎儿方位。可命人提前去寻上几位，在孕期不同阶段为娘娘检查，防患于未然。”
“嗯，这倒是可行。此事便交给你们太医署了，还有裴五，你也过去帮忙，找到稳婆后，她们的家庭情况务必彻查清楚，不能有一丝风险，听明白了吗？”
“是，陛下。”
随后，李治又抓着太医令问了一堆孕期注意事项，直到夜色深沉，才大发慈悲放他回去。
“这么晚了？宸妃可用过膳了？睡了么？”
齐秉义早知他有此一问，打听得妥妥的，“娘娘晚膳用的不少，半个时辰前就说洗漱就寝，但现在寝殿还亮着灯，这是等着陛下您呢。”
李治脸上露了笑，他知道小小最是嘴硬心软。
“你去赏赐膳房，顺便传朕的口谕，宸妃有孕，饮食必须格外当心。还有，朕记得上次她怀六郎时，便有一阵吃不下东西，把宫中做手艺好的掌膳都叫过来，轮着番地做。”
“遵旨。陛下，老奴扶您回去歇息吧。”
等静悄悄地进了甘露殿，才见内室一灯如豆，萧筱正斜倚在床头，手里拿着本地理志，眼神却是放空的，都没注意到他进来。
李治三步并做两步过去，一把抽了她的书。
“都有身子了，这么暗的光线还看书？眼睛看坏了怎办？”
萧筱一见是他，负气地哼了一声，转身向着床里侧。
半晌却不见他来安慰，偷眼一瞧，哪还有人？
萧筱一时又气又恼，加上孕期本就情绪不稳，不知哪来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竟抽抽搭搭地抹起眼泪来。
李治从净房出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吓得他赶紧过去抱住人，“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正要扬声叫太医，就被一顿小拳拳捶了胸口：
“就是你！你自己干的好事，现在却不想要孩子了，还给我脸色看，你始乱终弃呜呜呜…”
李治：……我有这么大胆子？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348章 孩子们长大了
不顾她的挣扎，李治重重将她拥入怀中。
“小小，我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我只是怕了。”
这一句话就让萧筱安静下来。
他继续说：“那次你生六郎时，我向漫天神佛祷告，只希望你能平安。我素来自负，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可当时那种恐惧到极点，却无能为力的心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的梦魇。”
他双眸合上，神情挣扎，“小小，我怕再来一次我会受不了，我更怕要是有个万一……我甚至都不敢想。”
萧筱心头发酸，也回抱住他，“不会的，那次是意外。九郎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平安安，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两人又抱了一会，李治才平复下心情。“嗯，我也问过章卿了，这回我一定安排妥当。”
他将太医令的建议一一道来，萧筱只觉心头暖暖的，原来刚才他被赶去书房，还在为她事无巨细地考量。
想想自己方才，她有些不好意思，“九郎，是我方才无理取闹了。”
“其他尚可，只你说我什么始乱终弃，实在该罚！”
萧筱撒娇笑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现在是两个人，你要罚就罚他吧。”
李治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俯下身轻声商量：“乖孩子，莫要闹你阿娘，到时候自己乖乖出生，听话。”
见他这般傻样，萧筱不禁捂嘴偷笑，伸出手比划道：“他才这么一丁点大，还能听懂你的话不成？”
“谁说不会？咱们的孩子都是聪明的。”
一场不算吵架的吵架就这般消弭无踪，两人说开以后，便又沉浸到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之中。
说来也怪，这孩子的确省事，萧筱连孕初期常见的恶心呕吐都没有，还是吃嘛嘛香，在忙碌的过年期间也没有丝毫不适。
一直到春暖花开，她的肚子已经显怀，太医和稳婆定期检查，都说孩子非常健康。
这日，她和四个孩子用膳时还拿这事当笑话讲，她拍拍肚子，“你还真听你阿耶的话啊。”
“依我看，阿娘肚子里，一定是个孝顺懂事的妹妹。”
说话的是元娘，过完年后，她虚岁就十四了，愈发温柔沉稳，既有皇室公主的贵气，又有长姐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