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娘子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正尴尬间,萧筱却笑道:“本宫也觉得庞娘子这般甚好,看着就身子康健。总比那些弱柳扶风,三步一喘的病秧子好多了。”
她这话不仅是为庞家母女解围,更是在敲打谢浣娘。
她刚才便发现了李忠的异样,两人正眉目传情呢。
身在困境中的女性,想要通过一切手段向上爬,她虽不认同,但也能理解。
可这谢娘子当着她和李治的面,就开始卖弄这些不上台面的小心机,实在让人不喜。
谢浣娘看着羞愧又窘迫,含泪看了李忠一眼,才强颜欢笑:“娘娘说的极是,臣女受教。”
嘿,又是一朵小白莲。
可偏偏有人就吃这套,李忠看着她百般委屈的模样,也觉得心中难受得很,只恨不能出言安慰,只能看了一眼又一眼。
“梁王。”
忽然,一声清冷威严的声音传来,李忠从骨子里打了个寒颤,立刻清醒过来,转身拱手:
“圣人。”
李治也早把一切尽收眼底,他沉声道:“这边都是女眷,去找你的兄弟们吧。”
“是,儿子告退。”
看着李忠转身离去,谢浣娘垂了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
宫宴散后,萧筱回到甘露殿,洗漱更衣后已是深夜,她叹了口气:
“坐了一天,笑了一天,真是累人。”
李治帮她揉着肩颈,“辛苦你了。”
“累倒是其次的。”萧筱往后一靠,偎进他的怀里。“本想借着这场选妃宴打个样,让梁王亲自相看一个合心意的王妃,日后皇子们选妃也可依葫芦画瓢。没想到……”
她微微一笑,“他倒是相中了,只是这人选嘛…”
“实非良配。”李治接过话头道:“那谢氏眼睛里都透着算计,只有那个傻小子看不出来。”
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萧筱噗嗤一笑:“九郎是不是也没想到,自己满肚子心眼,梁王竟没遗传到一点。”
这父子俩真是两极分化,若李治是漏勺,李忠就是锯了嘴的葫芦。
一个全是眼儿,一个死心眼儿。
李治也是无奈:“正本没有识人之能,若王妃没选好,怕是要被枕边人算计。”
“梁王是个老实孩子,咱们替他把好关就是。”
“也对,反正是圣旨赐婚。小小觉得兵部侍郎之女如何?”
“挺好,还有鸿胪寺卿家的小娘子也不错……”
两人正在讨论人选,却不知他们心目中的老实孩子,在初次尝到心动滋味后,竟背着所有人和谢浣娘私下来往。
并在不久后的某一天,还险些闹出了丑闻。
梁王妃的人选还没定下,许王李孝却和长孙无忌接上了头。
李孝自然知道,长孙氏的势力正在被李治打击瓦解。
但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长孙太尉如日中天时,自然是看不上像他这样出身微贱,又无任何背景的皇子。
如今虽然落魄,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双方各取所需,地位也相对平等。
若明年轮到他选妃时,能择一个娘家势力雄厚的高门贵女,再加上长孙氏的暗中支持,他争夺储位的可能性就会大增。
至于李治的政治打算,既然他这个做儿子的常年被忽视,他又何必去顾及这位皇帝父亲呢?
世事便是如此,人人都想当猎人,却不想,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第325章 猫猫那么可爱,怎么能叫他猫猫?
褚遂良抵达长安时,已经入了九月。
好在之前的老宅子还在,一家人刚刚安顿好,门房就收到了太尉府的请帖。
“父亲,长孙太尉要请您过府一叙,您看…”
褚遂良沉默良久,才道“让人婉拒吧,就说为父重病卧床,实在无法出门。还有,吩咐下去从今日起闭门谢客,一切邀请拜帖都推了。”
褚家长子褚彦甫也听闻了太尉目前的处境,连忙点头应是。
“还有,等到了年底你带着妻儿,服侍你母亲回钱塘去,就说回乡祭祖,暂时别回京城了。”
褚彦甫惊道:“父亲这是何意?陛下既已准您回京,自是赦免之意,为何还要…”
“你不懂。”褚遂良摇头叹息,“为父也是在外头这几年,尝遍世态炎凉,才慢慢看明白,想清楚,到底何谓君臣之道?
现在想来,我们这班老臣,只有英国公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为父太迂了,险些误了全家,至于太尉,他走的太远,怕是回不了头了。”
褚遂良一回长安,就被丽竞门盯上了。
李治看着眼前的密报,轻笑一声,“几年不见,褚公终于也学会趋利避害,明哲保身了。”
萧筱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长孙无忌怕是没那么容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