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这边，是褚遂良、于志宁，还有韩媛、来济等人，俱是三省六部长官和政事堂宰相。
另一边，则是许敬宗、李义府、王德俭，以及御史台的崔义玄、袁公瑜、骆宾王等。
这些人虽官位不够高，但也是朝中一股不容小觑的中坚力量，不知何时竟都拥护在了陛下的身边。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毕竟陛下占据大义名分，随着他态度日益明确，将会有更多如李义府一般的中层官员，纷纷加入到这个阵营。
至于长孙无忌自己，虽然早已想好要舍弃皇后，但也不能这般轻易让李治如愿，一是为了稳定己方人心，二来也是拖延时间，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朝堂论战，主打的就是一个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场朝会直到午间才散，李治全程不置可否，却在下朝后发了一道谕旨，晋升李义府为中书侍郎。
众多本来还在旁观的官员，心中顿时蠢蠢欲动。
原来只要附和陛下，与宰相们针锋相对，官位前程便指日可待。
裂痕开始产生，并将越来越大……
李治下朝后，直接回了甘露殿，不出所料萧筱正在等着他。
“九郎回来了。”
李治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摆手挥退了众宫人。
这才迈步进去，牵住她的手，静静对视了一会。
“你都知道了？”
“我想听九郎怎么说。”
“小小，”他揽着她坐下，手牢牢扣在腰肢上。“我之前就想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做我的皇后？”
果然。
萧筱深吸了一口气，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有废就有立。
但这些日子，每每想到废后之事，她总是下意识地忽略掉这一点，到此时李治当面问出口，她才无从逃避。
“一定要……做皇后吗？”
这般犹豫的口气，已经透露了她的心意。
扣在腰上的手指紧了紧，李治缓了缓才问：“小小，只有成为皇后，才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能与我生同衿，死同穴。”
他知道萧筱并不在意权势，便用生死相许的承诺来诱惑她。
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李治凤眸中添了丝心急，忍不住提醒道：“小小，你答应过我，要与我携手并肩，站在最高处。”
第290章 咸鱼不想升职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萧筱迟疑着开口，停了停又说：“还有那个李义府，他的确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最好不要重用他。”
李义府其人，历史评价极低，得志后做了不少贪赃枉法的恶事。
她是担心，此人会成为李治政治生涯中的污点。
“他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能用好用就行。”奈何现在李治心中满是失望，并不想与她讨论这个。
“小小，你是在刻意转移话题吗？”
萧筱一呆，她不想辜负李治的好意，但也不愿违逆自己的内心。
“皇后这个位子，我做不好。”
“是做不好，还是不愿做？”李治步步紧逼，“或者换个问题，你是想让我一直空置中宫，还是再随便换个人坐上去。
比如，德妃？”
这般言辞尖锐、态度冷酷的李治，萧筱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
“我……”
“算了。”不等她回答，李治却突然松了手，起身将她放下后，迈步便往外走，“我还有奏折要看，晚上不必等我。”
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股失望逃避。
旁边的茶房里，齐秉义刚喜滋滋地端起一杯茶，便听到了陛下唤人的声音。
立刻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差点没烫着。
出门一看陛下的脸色，他心中就念了一声佛。
这是怎么了？又闹上了？
这两个人，每次吵架都吵得出乎意料。
海棠看着李治拂袖而去的身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您若当了皇后，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为何要违拗陛下呢？”
萧筱揉了揉眉心，恐怕所有人都觉得是她不识好歹了。
可是家人们，谁懂啊。
一条咸鱼的梦想是躺平，不是躺赢。
岁月静好，安于现状不好么？非要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没事，只是与陛下没有沟通好，你们下去吧，让本宫好好想想。”
海棠刚要应声退下，又被叫住了。
“对了，这几天好好盯着立政殿。这次朝会之后，废后便被提上了日程，皇后和她身后的世家，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怕就怕困兽犹斗，拼死一搏。”
海棠也是一凛，“放心吧，娘娘， 奴婢记下了。”
果然不出萧筱所料，下午，魏国夫人再度递牌子入宫。
“母亲，您终于来了。”
“臣妇请皇后娘娘安。”当着满殿的下人，柳氏恭敬行礼。“前日听闻娘娘胃口不好，臣妇特意找了个会做药膳的医女，献予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