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芷,快!快向娘娘请罪!”
萧晴芷正要低头,却听外头有声音响起:“请什么罪啊?”
“参见陛下!”
跟着大殿内外的宫人一道,林氏母女也赶忙蹲身请安。
看着大步走来的李治,只有萧筱不紧不慢地起身,正要行礼就被他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一把扶住。
“小心!这是做甚?不是早就免了你的行礼问安?”
萧筱冲他微微一笑,“陛下恩典,妾不过区区淑妃,岂敢如此拿大?”
区区淑妃?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治挑高了眉,视线扫向地上蹲着的林氏母女,再想起刚才听到的“请罪”言语,顿时便明了了几分。
他忍了忍笑,开始配合她的表演。“是谁又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宫里谁人不知,淑妃娘娘宠冠六宫,最得圣心。”
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笑容满面道:“朕一日都离不得。”
萧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给了个赞许的眼神。
假意嗔道:“陛下这是做什么?还有外人在呢。”
李治这才仿佛刚发现林氏等人似的,“朕下朝以后,在甘露殿没见着你。听说你来了承香殿,朕便寻过来了。
原来是萧夫人进宫了。”
“蒙陛下恩典,我家老爷调任回京,家中老小也一并跟着回来了。今日臣妇带着小女入宫,就是为了觐见娘娘和陛下,当面谢恩。”
林氏暗暗心惊,比起上次进宫,这次淑妃的宠爱明显更甚。
虽然在宫外时便已听闻,淑妃独享陛下宠爱,同居一殿,同进同出。
但耳闻不如亲见,淑妃不过离开这么一会,陛下刚下朝便追了过来。还有两人之间的相处,和下意识的动作神态,分明亲近至极,竟如恩爱夫妻一般。
比起林氏的惊讶,萧晴芷更是嫉妒得要发疯。
人性往往就是如此,不相干的旁人过得再好也没事,偏偏就爱与身边人比较。
亲人、同僚、朋友,若是比你过得好太多,心理往往就会失衡。
萧晴芷便是如此,明明是一家子出来的姐妹俩,境遇却是云泥之别。
她屈身下嫁的男人,尚且待她不能一心一意,新婚过了便开始寻花问柳。萧晴柔嫁的是天下最尊贵的人,这么多年,宠爱却一日胜过一日。
老天真是不公。
李治与林氏寒暄了几句,故意将萧晴芷忽视个彻底。
她心中蠢蠢欲动,却又害怕淑妃向陛下告状,加上林氏频频眼神警告,一时竟也不敢出声。
这种矛盾的状态,被萧筱尽收眼底,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李治立刻转头,“怎么了?”
“陛下放心,妾只是想起件好玩的事。刚才经过御花园时,看到只小野猫,它想偷吃池里养的锦鲤,自己又怕水,只敢一下一下撩拨,有贼心没贼胆,真是又坏又怂。”
听话听音,在场几人立时便都明白了。
林氏和萧晴芷涨红了脸,李治却轻笑出声:
“这小野猫可不够聪明,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这么下去,不仅吃不到鱼,还会摔进池子里…淹死。”
……
林氏母女出宫时,俱是白着一张脸。
等上了马车,林氏才猛然松了一口气,转头疾言厉色道:“好端端的,你去惹淑妃做什么?”
萧晴芷委屈咬唇,“我说的又没错,坊间都有流言,说淑妃嫉妒不容人,怀着身孕还霸占着陛下。”
“住嘴!那是你能说的吗?不管淑妃如何,她好歹姓萧,若是得势,咱们也能沾光…”
“阿娘,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萧晴芷突然打断她的话,神情很是激动。
“阿耶做着当国丈的春秋大梦,阿娘难道也魔怔了?便是她萧晴柔当真做了皇后,也不会对我和五郎多顾念一分的!”
“什么皇后?你怎会知道,你偷听我和你阿耶说话?”
“这重要吗?难道阿娘你没看出来?她早已不是当初在苏州时,那般好摆布了。又或许…她之前便是在扮猪吃老虎,故意迷惑我们。进宫受宠后,才露出真面目。”
萧晴芷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难怪她性情大变,半点不顾及母女姐妹之情。”
林氏心头一凛,若真是如此,那淑妃可就太可怕了。
“依你猜测,她这么多年隐而不发,难道就是一直怀恨在心,蓄谋报复?”
“一定是这样!”萧晴芷言之凿凿:“阿娘您想,淑妃受宠多年,却从未替家中讨得什么好处。连父亲的官位,还是长孙太尉谋划的。
只有对大哥,她才尽了几分力。可见她心中,定是恨毒了我们,恐怕…连我的婚事,也有她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