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那你的前世，是什么样的？”
随着柳云晓颠颠倒倒，又哭又笑的讲述，萧筱仿佛在听一个古早的重生女主文。
人为什么想要重生？大抵是因为有遗憾想弥补，有仇怨要报复。
父母不慈、姐妹陷害、所爱非人、遇人不淑、公婆刁难、子女夭折、自己早逝……
柳云晓的前世故事，差不多就是这个套路。
主打就是一个惨
对她来说司空见惯的套路，对裴五而言却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
他的声音已经很久没响起，只有柳云晓反反复复地，说着自己的陈年旧事。
李治皱了皱眉，直接拉着萧筱过去，对被震惊到失语的裴五道：“你先出去吧，朕亲自问她。”
“……是，陛下。”
萧筱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这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没经历过网文的洗礼，不知道还有更多匪夷所思的桥段呢。
李治上来，直接开门见山。
“柳云晓，你寻武氏作甚？是不是想对淑妃不利？”
“武氏？”柳云晓双目发红，神情恍惚，“她生了五皇子，五皇子成了太子，她是武皇后啊！”
一语惊人，李治的瞳孔猛然放大，“武皇后？”
萧筱一听要糟，武氏的事她一直瞒着李治，更重要的是，还有萧淑妃本人的悲惨结局。
这一来，岂不是全都穿帮？
“九郎，我们先出去，我来跟你说。”
就算要说，她也希望由她自己来说。
李治却摇摇头，忽然明白为何她对别人都不在意，唯独对武氏那样忌惮不安，原来在她的世界里，武氏最后竟当上了皇后！？
那她呢？
“武氏成了皇后，萧淑妃如何了？”
萧筱：卧槽，药丸！
“等等…”
“萧淑妃？”
柳云晓忽然抬起脸，表情奇异又狂乱。
“对，就是你！”
她指着僵在当场的萧筱，哈哈笑了起来。“你也是重生的对不对？”
“你上辈子被做成人彘，惨死冷宫，冤魂不散，这辈子是来报仇的对不对？”
“你闭嘴！”
她隐瞒了许久的秘密，就这么被轻易揭开。萧筱呆站在原地，甚至不敢回头看李治的眼神。
冷宫？人彘？
李治几乎觉得全身血液逆流，他想起前两年萧筱对他的提防、争执、试探，还有迟疑不定。
原来如此…
他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坏的也不过是萧晴柔被他赐死，没想到竟是这般惨烈。
萧筱早就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未来可能面临的结局。她是怎么看他的？在面对他时，又是什么心情呢？
害怕？恐惧？厌恶？
就在他自厌的情绪快要到达顶峰时，冰凉的手心忽然塞进了一团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萧筱看着都快急哭了，拉着他手不停说：“九郎，你看看我，我们回去，回家去。”
就在这时，柳云晓突然拍了拍手，指着萧筱怪笑，“哈哈，你比我死得更惨！”
“放肆！裴五！”
李治突然暴怒，厉喝出声，额角青筋暴起。“给朕割了她的舌头！把她大卸八块，做成…”
做成什么？
他一时愣怔，话没说完，就被萧筱捂住了嘴，眼里带着祈求地摇头看他。
“不要，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裴五并没有听到刚才柳云晓的话，此时跑过来也吓了一跳，“陛下，那她…”
“先把她关起来，对外就说…就说柳五娘冲撞圣驾，御前失仪。”
裴五见李治没有反对，便点头应道：“是，淑妃娘娘。”
甘露殿。
天色渐晚，齐秉义亲自守在紧闭的殿门外，听着里面好似有了动静，才过去敲门，“陛下，可要摆晚膳？”
“滚，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是。”
齐秉义擦擦头上的冷汗，又站得离门远了些。不知为何陛下如此动怒，阿弥陀佛，希望淑妃娘娘能安抚一二吧。
空旷的大殿内，两人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李治才终于开口，“你怕我吗？”
“不怕。”
他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萧筱想去拉他的手，他却退后两步，直接避开了。
她错愕抬头，“九郎？”
“我有话问你。”
“你问，我全都告诉你。”
李治仰起头，喉结上下滑动，几次欲言又止才问出口：
“当初你说，我是你的，绝不会让给武氏。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对我的情意。现在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只是为了和武氏相争？”
他不相信她…
萧筱的心往下落了下去，越坠越低，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