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的母亲,你的外祖父一样!”
李恪终于被激怒:“长孙无忌,你窃弄威权,构害良善,若祖宗社稷有灵,你长孙氏当族灭不远!”
“哈哈!那老夫就放眼看看,谁有这个本事?”长孙无忌心满意足,大笑数声后扬长而去。
而在一墙之隔的暗室里,披着黑色斗篷的李治已站了许久,将刚才的谈话都听了去。灯影晃动,照得他的脸也明暗不定。
又过了一炷香,他才从暗室出来,裴五正等在外面。
“陛下,咱们现在回去吗?”
“先去走走。”
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到了承香殿门外。
“陛下,可要去叩门?”
他还没想好,却见大门突然打开了,萧筱穿戴整齐,正看着他笑语盈盈:
“今夜月色醉人,不知可否请九郎陪我赏月?”
第199章 今晚月色真美
明月高悬,月色如水,笼罩着御花园,以及缓缓散步的一双俪影。
“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我是谁?宠冠六宫的萧淑妃娘娘,多的是人给我通风报信呢!”
萧筱双手叉腰,作指点江山状。
李治被逗笑了,“是,淑妃娘娘好大威风。”
“九郎这身打扮,又过门不入,是从哪儿来?”
“我……去了诏狱。”李治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小小,我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愿意和我说说吗?”
暗沉的夜色,柔和的月光,加上两人交握的手,让李治内心安定下来,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长孙无忌不惜将当年的旧事都翻了出来,就是想让我心生不满,恶了吴王,才好任他施为,铲除异己。”
“那九郎果真因为当年的事,对吴王心存芥蒂吗?”
“其实我心中清楚,当年所谓二次易储,不过是先帝在表达不满,借吴王恪做筏子罢了。若他当真对吴王有意,是不可能先告诉长孙无忌的。但若说毫无芥蒂,我也做不到。”
“之所以同意长孙无忌的处置,也是私心作祟。”李治低头看向她,“小小,会否觉得我气量狭小?”
“九郎今天才知道自己记仇又小心眼吗?”
一个不小心,把大实话说出来了。
李治气笑了,双手齐上阵,按着她的脸颊乱揉一通,“你再说一遍?”
“唔,你看说你一句都不行。哎呀,口水”
笑闹了一会,那些略显沉重的气氛也不知不觉散开了。
萧筱往前一扑,挣脱开他的“魔掌”,直接抱住他的腰,正色道:
“大度也好小气也罢,反正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不管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两个人扛,总好过一个人闷在心里。”
她松开手,一下下戳着他的胸口,笑着斜睨他:
“心里揣了那么多小黑本,不觉得坠得慌吗?”
李治脸颊微红,抬头顾左右而言他,“咳咳,还好,今晚月色真美。”
萧筱忽而转头盯着他看,眼神奇异。
“怎么了?”
“没事,走吧。”
她哑然失笑,这男人自己都不知道,误打误撞说了句情话。
今夜月色真美,
风也很温柔,
而我,也正爱着你。
……
一番月下谈心后,两人携手回了承香殿。
“这案子的关键之处,就在房遗爱的证词。我也没想到,他胆子会这样大,不仅告发薛万彻,还将吴王都牵扯进来,这般损人不利己,他到底是为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无非是某人威逼利诱,或是承诺可以免死,他才会铤而走险。”
这个“某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李治冷笑道:“他可是实打实的逆贼党羽,等丧失了利用价值就会成为弃子。真是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所以啊,咱们得让他明白,他会有什么下场。九郎猜猜,他知道被骗后会有什么反应?”
李治想了想,忽而笑了,“确实是,值得期待。”
第二天。
诏狱内的房遗爱,得到了丰盛的晚餐,竟然还有一壶富平名酒石冻春。
虽然在长孙无忌的关照下,加上他的配合,在牢狱里没吃到什么苦。但如此丰盛,还是让他隐隐不安,便没有急着下箸。
给他送来酒菜的是典狱长,他听到有个狱卒问道:“这房驸马怎么吃的这么好?那壶石冻春我一年的薪俸都买不起,典狱,他是不是快放出去了?”
“想什么呢你?”典狱长拍了他一下,“我在这待了二十年,凡是进了诏狱的,最后不是处死就是流放,从没见过无罪释放的。何况他犯的,可是谋逆大罪!”
房遗爱心头一紧,连忙趴在门边,竖着耳朵凝神细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