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苦大仇深的太医令:陛下,你礼貌吗?
悄悄偷笑了一会,她才好奇问道:“这药粉,九郎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治这才将经过和盘托出,萧筱皱了眉头,“高阳公主想做什么?在宫里投毒?”
“秦二一直盯着她呢,前些日子高阳和荆王元景见了一面,今天进宫就去找了陈玄运。”
荆王李元景?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萧筱冥思苦想,这不是那位做梦梦到自己手握日月的王爷吗?一个倒霉蛋加妄想家?
算算时间,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谋反案也快到了。
这可是高宗初年的第一大案,本是一件家庭纠纷,最后越闹越大,成为谋逆大案,一共搭进去三个王爷、两个公主和三位驸马。
而这个案子,正是长孙无忌一手操办的。
难道不全是诬陷?他们中真的有人图谋不轨?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萧筱脸色有些复杂,要不要说呢?毕竟现在看荆王元景和高阳公主的确有问题,而吴王恪又曾是李治的政治对手,如果这个结果是他乐见的呢?
“九郎,高阳可能要闹出大事来。”她最后只提醒了一句,“还有长孙无忌,要小心他借题发挥,铲除异己。”
她说的含含糊糊,但李治是何等人,结合自己得到的情报,便猜到了五六分。
看来,是时候收网了。
夜深了。
掖庭的一处偏僻潮湿的小屋中,琼花正独自趴在床榻上。
虽然挨了三十杖,但她此刻的心情却是轻松的。
看来袁婕妤果然没有骗她,掌刑寺人给她放了水,看着吓人,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现在也还能动能翻身。
终于离开了立政殿,现在她只需要挨到年后,就可以出宫了。
正当她畅享未来时,门口有了响动,琼花警惕抬头,转瞬又轻松下来。
“玉罗,原来是你,袁婕妤让你来的?”
“是,婕妤知道琼花姐姐受苦了,特让奴婢过来看看,给你送些伤药,还有银子。”
玉罗放下手中的漆篮,一直低着头,嘴里不停念叨,“我跟管事的打过招呼了,你安心养伤,他们不会磋磨你。”
琼花松了口气,“帮我谢谢婕妤。”
“……好。”玉罗有些不自然地冲她笑笑,又赶紧低下头去。“对了,我给你上药吧,你自己也不方便。”
“嗯,麻烦你了,玉罗妹妹。等过两天好一些,我就可以自己换药了。”
玉罗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给她上了药,动作很是缓慢小心。
最后,她如释重负般长长吐了口气,“好了,药和银子都放在这,我先走了。琼花姐姐,你……保重。”
“再会,玉罗。”
玉罗的背影僵了僵,在门口停了半晌,才道:“再会。”
开了门,她逃一般地走出去,一路疾步回到了咸池殿。
袁思莹还没睡,正在等她。
“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吗?”
“回,回婕妤。那药,奴婢已经给琼花上了。”
“那就好。放心,那药没什么痛苦,正好她又刚被罚了三十杖,人人都会以为,她是挨不住才死的。”
“是。”
“皇后几次三番想害我们母子,如此深仇我自然要报。这次也多亏了琼花,希望她上了黄泉路也不要怪我,所谓打蛇不死,自遗其害,当初的芙蓉,就是我太心慈手软,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袁思莹的脸隐在烛光之后,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你下去休息吧,对了,记得把桌上那盆水仙花给扔了。”
第184章 惊天大案
玉罗僵硬着出了正殿,被外头凉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从何时起,可能是被皇后屡屡陷害时,可能是五皇子出生时,也可能是芙蓉背叛的那一刻。总之婕妤变了,慢慢变得她都认不出来了。
这些日子,婕妤一直在关注立政殿,所以第一时间设法收服了琼花,并从她口中知道了皇后的真实情况。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水仙盆,其实现在不是水仙开花的季节,婕妤却从花房要了两盆来。
其中一盆便给了琼花,让她把水仙汁液加到皇后每日用的玉容膏里。
这才导致皇后的伤疤反复红痒肿痛,再利用中秋宫宴的机会,让她当众出丑,再无翻身的余地。
婕妤明明赢了,为何还要杀了琼花呢?
而就在刚刚,自己亲自动了手,把带毒的伤药抹到琼花的伤口上。
玉罗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只埋着头快步往僻静地走。夜很深很黑,周围树影幢幢,仿佛深处蹲着一个巨大的猛兽。
心脏怦怦跳,玉罗找了个废井,把水仙一扔就掉头往回跑。恍惚觉得这条路她好像走过,当时婕妤还是美人,刚进宫的娇俏小姑娘,她和芙蓉都在,每天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