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能拖一日算一日。
“对，你说的对。”王皇后如同找到救命稻草般，一把握住她的手，“一定有办法的。今天是立太子的大日子，陛下晚上一定会过来，快来帮本宫梳妆，一定要把疤痕盖住。”
“是。”
琼花心中哀叹，当初皇后艳冠六宫时，都不曾得到过宠爱，如今容貌已毁，再如何打扮，又哪里能留得住陛下呢。
晚间的时候，李治果然来了立政殿。
皇后没有出门迎接，他进得殿来，却见屋内只点了几盏灯，光线十分昏暗。
“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皇后起来吧。”
李治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脸上画了斜红妆，就是在两侧脸颊上，用胭脂对称画出新月状的红痕。
想来是为了遮掩脸上的疤痕，心思倒巧，但看起来还是十分不自然，难怪要将灯光弄得这样暗。
李治的视线稍微在脸上停留地久一点，王皇后就惊慌起来，连忙侧了侧脸，没话找话道：“今日是立太子的大好日子，妾还未恭喜陛下。”
“恭喜朕作甚，不是该恭喜皇后才对吗？费尽心机，终于得偿所愿。”
说着，他嘴角溢出一声冷笑，讽刺意味拉满，王皇后脸色一白，强笑道：
“太子是妾的儿子，更是陛下的长子，如今他能得群臣拥戴，是我们两人的喜事。妾已让命膳房摆好宴席，太子也快过来了，陛下……”
“不必了。”李治直接打断她，“朕今日过来，不是为了和皇后庆祝，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陛下请说。”
“皇后想要的太子位，朕已经给你了。以后，还望你安分度日，不要再妄想别的。”
“妄想？”王皇后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妾是先帝亲择的儿媳，是陛下的皇后，难道有什么不该得的吗？”
李治坐下，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袍子，才看着她道：“皇后脸伤未愈，淑妃执掌宫务做的不错，以后还是继续让她代管吧。还有，也不必日日请安，每月初一、十五两天便可。”
一说到脸伤，王皇后犹如被戳到死穴，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泫然欲泣道：“陛下，妾知道您宠爱淑妃，可这样一来，妾这个皇后有名无实，日后如何服众？”
“皇后还是如此，什么都想要。”
李治轻笑出声，缓缓摇头，仿佛是不解于她的天真。
“想要中宫的地位，也要六宫的权势，想要儿子，又要儿子做太子。皇后一个人，就像将天下的好事都占了吗？”
王皇后有些茫然，她出生便是顶级贵女，后来做王妃、太子妃、皇后，一生顺风顺水。站在金字塔顶睥睨众生，从来觉得理所当然，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朕告诉你，没有这样的道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心想事成。尤其在宫里，你想要的，也要朕肯给才行。”
“朕不肯，你便不能要。”
王皇后十分意难平，“可陛下给了淑妃多少？宠爱、子嗣、地位，如今连妾手里的权利也要给她吗？”
“对啊。”李治轻描淡写，让人气得吐血。“所以朕提醒皇后，收好自己手里的，不要觊觎别人的。否则，朕给你的，也可以收回。”
“好了，宴席皇后自己用吧，朕先走了。”
话一说完，李治拔腿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等陈王李忠，不，现在是太子了。等他赶到立政殿时，看到便只有满脸颓败阴沉的王皇后一人。
“娘娘……”
“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
琼花连忙带着宫人们退出来，关上门后又响起阵阵瓷器碎裂声。她忙领着李忠往外走，“娘娘今日心情不好，但为殿下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奴婢让人送去东宫，太子殿下先吃吧。”
李忠茫然地点点头，看着惨淡月光下，映照出自己孤单的长长影子，心想：原来做太子，并不像阿娘说的这么好。
王皇后如何发疯暂且不论，宫外的赵国公府里，此时正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今日受邀赴宴的官员众多，送来的礼物堆得小山一般，还有很多人削尖脑袋想求一张请帖而不得。
这场面，谁人看了不说一句，长孙太尉身为天子亲舅，位列三公，如今又力推太子上位，真真是权势熏天，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第174章 吾与越公孰贵？
日前，在长孙无忌的运作下，褚遂良已从同州被调入京城，并升任了吏部尚书，今日自然也在宾客之列。
“褚公受苦了，当年因一桩小事，陛下就将您贬出京城，幸好长孙太尉运筹帷幄，不仅将您调了回来，还成功说服陛下立下太子，真是双喜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