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悠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唇角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太卜大人张口闭口称乐悠是妖女，不知可有什么真凭实据？莫非大人亲眼见过乐悠现出原形？”她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不如说说，乐悠究竟是个什么妖怪？”
陈楚脸色铁青，袖中双手紧握成拳：“三日前本官以此铜镜占卜天意，镜象直指东宫。而东宫之中，唯有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他猛然转向嬴政，深深一拜：“陛下！此女不除，必成祸患！臣恳请立即将其正法，以保我大秦国运昌隆！”
嬴政神色不动，指尖轻叩龙椅扶手：“林氏既说有奇观可赏，那就先看看是何等奇观吧！。”
＂陛下！此女分明......”陈楚还要再谏，却被林乐悠银铃般的笑声打断。
＂陈太卜为何这般着急要置乐悠于死地？”她缓步绕着铜镜而行，纤指轻抚镜缘，＂是在害怕什么吗？是怕乐悠突然现出原形，还是......”她突然驻足，眸光如电，＂怕乐悠揭穿你的那些小把戏？”
＂你放肆！”陈楚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
林乐悠却不急不恼，反而莞尔一笑：“太卜大人息怒。如今天气炎热，动怒伤身。”她轻轻拍了拍铜镜，＂不如先看看乐悠准备的小把戏，保管让太卜大人......透心凉！”
陈楚重重甩袖，冷哼一声别过脸。
场上气氛骤然紧绷。右相冯去疾捋着花白的长须，眉头紧锁：“林策士，你让陛下率我等齐聚于此，究竟要观何奇景？”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兰池宫，＂莫不是要观这...空无一物之景？”
他话音未落，场上顿时骚动起来。
＂简直荒唐！”
＂莫非是在戏耍朝臣？”
＂陛下素来英明，怎会...＂
一位年迈的御史压低声音道：“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这妖女使了什么邪术...＂
冯去疾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众臣议论纷纷，朝服摩擦的窸窣声与刻意压低的私语在广场上回荡。
林乐悠立于铜镜前，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稍稍提高音量道：“诸位大人——”
场上霎时一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乐悠身上。
＂诸位大人稍安，奇观即刻显现。”她唇角微扬，指尖轻点铜镜边缘，＂还请诸位...拭目以待。”
第52章 光影破谗言，功过终分明（下）】
林乐悠回头，朝阿粟递去一个眼神。阿粟会意，俯身点燃身前的鎏金铜炉，炉中香料遇火即燃，不多时，兰池宫内已是轻烟缭绕，薄雾氤氲，恍如那日清晨的朦胧晨霭。
众人正自疑惑，却见林乐悠广袖轻扬，从袖中拿出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她手腕一翻，小镜精准截住从雕花窗棂斜射而入的一缕天光，将其折射向殿侧那面等人高的青铜立镜。
刹那间，铜镜折射出一道澄亮的光柱，穿透殿前浮动的薄雾，在烟霭中凝成一道清晰的光路，如利剑般直直射向太卜陈楚！ 。
陈楚骇然后退，不料林乐悠指尖微动，小镜角度稍偏。大镜中的光柱立时如影随形，任他闪转腾挪，始终紧咬不放。
“妖女，你要干什……”陈楚的厉喝突然哽住。
林乐悠已翩然转身，将手中铜镜贴向立镜，两镜交叠的刹那，一道彩虹般的七色光晕在雾中绽开，光柱中心竟隐约浮现出陈楚的身影。
场上顿时哗然，众臣如避蛇蝎般纷纷退散，在陈楚周围空出一片空地。有几个胆小的官员甚至踉跄着险些跌倒。
＂妖法！这是妖法！”陈楚面如土色，颤抖的手指指着林乐悠，＂快！快拿下这个妖孽！”
林乐悠见效果已经达到，从容收镜，光晕应声而散，陈楚的虚影也随之烟消云散。
众臣屏息凝神，场上只余青烟袅袅，凝滞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嬴政冕旒微动，沉声问道：“林氏，此乃何故？莫非真是妖术不成？”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犹疑。
林乐悠从容不迫地福身行礼：“回禀陛下，此乃光影之术，非是妖法，而是天地至理——光行如箭，遇镜则返。”
她环视众臣，目光清亮，＂在场诸位大人皆可一试。若陛下不信，不妨随意择选一位大人验证。”
嬴政锐利的目光扫过群臣：“诸位爱卿，可有人愿试？”
场上殿内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低头盯着自己的笏板，有的假装整理衣冠，无人敢上前应答。
扶苏见状，撑着坐榻扶手欲起身：“父皇，儿臣愿...＂
＂陛下！”林乐悠急忙打断，＂乐悠本就是长公子幕僚，长公子乃乐悠主君，若由长公子验证，恐难服众。”她说着，朝扶苏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