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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世扶苏:穿成公子扶苏心尖宠(54)+番外

作者:君怜意 阅读记录

马车已行至城门前。一个满脸油光的守卫晃过来,眼睛滴溜溜地在他们华丽的马车上打转。检查行囊时,那守卫粗糙的手指故意在锦缎包袱上多摸了几把,目光却始终黏在扶苏腰间鼓鼓的钱袋上。

扶苏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会意的摸出几枚半两钱递过去,守卫立刻眉开眼笑。

"东家是做哪路买卖的?”守卫得了钱立刻堆起满脸褶子,黄板牙都露了出来笑着问道。

"不过是些绸缎、药材。”扶苏语气轻松,从容回答,"听说阳城商贾云集,特来开开眼界。”

那守卫的笑容突然僵住,眼神飘忽地往城内瞟了瞟:“这个...东家来得不巧..."他压低了嗓门,"那东家可来错时候了。这两年...咳咳,总之买卖不好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干笑着搓了搓手中的铜钱。

扶苏闻言眸色渐深,若有所思地望向城内。尘土飞扬的街道上,几个衙役正挨家拍门,隐约传来哭喊声。

进入城中,景象更加凄凉。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落叶与碎纸在风中打着旋儿。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半关门,开着的也门可罗雀,掌柜也蔫头耷脑地趴在柜台上打盹。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墙角,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林乐悠下意识摸向袖袋,猛然想起这个时代哪有随身带的零食?她只得假装整理腰间佩囊,低头快步走过,却仍能感受到身后那一道道失望的目光如芒在背。

扶苏找了个还算整洁的客栈住下,吩咐"伙计"们去打探消息。他和林乐悠则借口看货,在城中转悠。

转过街角,县廷前的情景令人心惊。十几个腰挎佩刀的差役正粗暴地推搡着一队男丁,队伍里有十二三岁的孩子,也得年过半百的老者。铁链哗啦作响,被押解的百姓个个面如土色,有位老妪扑倒在地死死抱住儿子的腿,被差役一脚踹开,顿时口鼻流血。凄厉的哭嚎声在县廷上空回荡。

"这是..."林乐悠刚开口询问,身旁拄拐的老者就惊恐地别过脸去,踉跄着躲进巷子。

一个蹲在墙角卖炊饼的小贩左右张望后,用气声道:“都是交不起新征的'春耕税'的,拉去北边修城墙抵债。”他粗糙的手指比了个三,"这月第三批了,前两批的...听说都埋在了城墙底下..."

扶苏眸中寒芒骤现,一把扣住林乐悠的手腕疾步离去。他指节发白,掌心却滚烫如火,每一步都踏得青石板微微震颤。直到拐过三条街巷,身后哭喊声仍如附骨之疽般萦绕不去。

回到客栈二楼厢房,林乐悠仔细栓好门窗,才压低声音道:“情况比预想的更糟。这赵严不仅贪墨税银,竟还强征百姓做苦役。”

扶苏负手立于窗前,暮色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他沉默片刻,指节在窗棂上叩出沉闷的声响:“依《秦律·徭律》,凡征发徭役,独寡子不征,未冠者不征,年逾六十者不征,癃病不任役者,免之。”声音里淬着寒意,"这赵严,是把大秦律令当作儿戏了。”

"还有一事乐悠觉得蹊跷,"林乐悠走近两步,"乐悠适才注意到,县廷后院停着几辆华贵的马车,不像是一个县令该有的规格。”

"确实逾制了。那几辆马车孤也有注意。”

扶苏转身,眸色深沉如墨,"按制,县令当乘轺车,两马驾之。那几辆驷马安车..."他顿了顿,"倒像是咸阳贵胄的做派。”

林乐悠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这阳城县令背后..."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三轻两重的叩门声。阿粟刻意压低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东家,小的有要事禀报。”

扶苏扬声道:“进。”

阿粟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又谨慎地探头确认廊上无人,这才合上门闩。

他快步走到扶苏跟前,压低声音禀报:“公子,这阳城县令简直无法无天。据探得的消息,去年夏日前任县令突然暴毙,七窍流血而亡,三日后这位赵县令便走马上任。”

他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继续道:“此人一上任就改了税制,每季要收两轮赋税。交不上的就..."阿粟喉结滚动了下,"就强抓男丁充作民夫,若有反抗的,当场就用杀威棒活活打死。阳城百姓不堪其苦,能逃的都逃了。”

林乐悠闻言,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晃,溅出几滴茶水在案几上。扶苏眸色愈发深沉,指节在桌面上叩出规律的轻响。

阿粟又补充道:“更可恨的是,但凡有外地商贾来此,这狗官就随便安个罪名强征货物。久而久之,商路断绝,本地商户也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

"奇怪,"林乐悠蹙眉打断,"若只为敛财,何必如此明目张胆?就算背后有人撑腰,这般肆无忌惮也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