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乐悠的天灯燃起,他才俯身点燃自己的那盏。两盏天灯在夜色中渐渐充盈,暖黄的光晕映照着二人。
林乐悠双手轻托灯底,仰头将天灯送入夜空。
那盏素白的灯随风而起,渐渐融入满天星辰般的光点之中。夜风拂过她的鬓发,耳边是远处将士们祈愿的低语与欢笑。
而在那盏渐行渐远的天灯上,林乐悠的心愿是:
'一愿公子,寿齐岱岳,史册新裁终不折。
二愿身边,岁晏无忧,常伴春风展笑眸。
三愿己身,归舟可待,暗逐星槎云海外。'
万千天灯在夜空中明明灭灭,每一盏都载满着放灯人最虔诚的祈愿。
林乐悠仰首望着满天璀璨的天灯,点点灯火如星河倾泻,映照在她清澈的眸中。
扶苏静立在她身后,目光流连在她被灯火勾勒的侧颜上。扶苏静立在她身后三步之遥,目光却始终流连在她被灯火映照的侧颜上。
林乐悠在看灯,而扶苏在看她。
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的微凉。林乐悠拢了拢衣袖,正欲转身回营,忽觉衣袖被人轻轻牵住。
“乐悠,今夜可否晚些休息,孤想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今夜会有奇观,若是错过便要等到明年了。”
林乐悠虽不解这塞外深夜能有什么景致,却仍颔首应允:“但凭公子安排。”
扶苏唇角微扬,执起她的手穿过营帐。
待至马厩,他先将她托上青骢马,继而翻身上鞍,双臂自她腰间穿过握住缰绳时,不经意将人往怀中带了带。
"抱紧。”耳畔低语未落,骏马已如离弦之箭冲出营地。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际,林乐悠下意识向后靠去,后背贴上他温热的胸膛。扶苏不动声色地收拢臂弯,玄色大氅迎风展开,将两人裹进同一片暖意里。
不多时,扶苏策马带着林乐悠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沙丘。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伸手将林乐悠稳稳抱下,指尖在她腰间短暂停留,又克制地收回。夜风吹散了林乐悠的披风,他仔细地重新为她系好。
林乐悠环顾四周,只见茫茫沙丘在月色下起伏如浪,却不见什么奇景。
她疑惑地望向扶苏:“公子所说的奇观在何处?”
"稍安勿躁,约莫子时,天边会出现瑞光。孤在九原监军五载,第二年年末驾马闲逛时偶然得见。此后三年,每逢除夕便独自来此观景。”
他顿了顿,声音渐柔,"今年却想带乐悠同来,因孤......想与乐悠分享这世间所有美好。”
林乐悠心头一颤:“公子此言......”
扶苏忽然转身,双手轻扶林乐悠的肩头将她转向自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他声音低沉,目光灼灼,"乐悠可明白孤的心意?”
月光下,林乐悠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情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扶苏误以为她在犹豫,声音带了几分急切:“孤心悦乐悠,不知乐悠可愿......”
话音未落,林乐悠仰起微红的脸:“乐悠对公子亦然,只是身份悬殊......”
话音未落,扶苏忽然低头,轻轻贴上她的唇,未说完的话,就这样被扶苏突然的吻封在喉间。
初时只是轻柔相触,如蝶栖花蕊。那触感如蜻蜓点水,却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分开的刹那,扶苏望见她被月光镀上银边的睫毛轻颤,水润的唇微微张着,情难自禁,不由再次俯身。这次他辗转深入,直到林乐悠气息紊乱地推拒,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分开时两人唇间牵出一线银丝,林乐悠羞得耳尖滴血。扶苏喉结滚动,急忙借着整理衣袖平复呼吸。
恰在此时,天边忽然泛起奇异的光芒。
"乐悠快看!”扶苏指向远方。
只见夜幕中忽现流光溢彩,青碧色的光带如轻纱漫卷,时而化作流金溢彩的瀑布倾泻而下,时而如凤凰展翅掠过苍穹。光晕流转间,紫红与莹蓝交织变幻,将整片沙丘映照得恍若仙境。
看看眼前此景,林乐悠心想【扶苏说的奇观,原来是极光。】
扶苏从身后拥住林乐悠,下颌轻抵她发顶:“乐悠可愿长伴孤侧,待大秦四海升平,天下安泰?”
林乐悠倚在他怀中,望着变幻的极光轻声道:“纵使前路艰险,乐悠必不离公子左右。”
扶苏闻言吻了吻她泛红的耳尖:“母妃故国的桃花开时,孤带你去赏可好。楚地有歌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想来不及乐悠半分。”
“嗯嗯!好。”
塞外的夜风,将林乐悠未尽的心语吹散在风中——前路未明,而我也不知会在这异世留多久,但那史册记载的阴谋,我定要为你化解,也会珍惜陪着你的每一刻。